楚婳早就料到段玥灵不会欢迎自己，不过这个反应着实是没有想到的。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贤王四面楚歌，德妃出不来，数日与贤王交好的人此刻也被勒令盘查，个有人愿意帮忙可算是他们的幸运了。

“你不要不识好歹！”

宋薇宁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段玥灵，“现在可不是你耍脾气闹威风的时候，贤王在朝备受抨击，荣王是打定主意要他好看，端王府是唯一能够帮上忙的人。”

段玥灵恼羞成怒，愤愤地瞪着楚婳，冷笑道：“这个女人来帮忙？谁知道她起的是什么心思，明明已经是有夫之妇，却还往别人府上行走，怎么端王不来偏她来？”

简直是无理取闹，楚婳微微蹙眉，声音依旧温和平静。

“端王入宫请旨去了，如今时间紧迫，洗刷贤王身上的疑点才是重中之重。”

“说得好听，你这个女人就是三心二意，吃着碗里……”

“段玥灵，你不要太过分！”

若是别的时候就算了，岂有上赶着帮忙还被人羞辱的风，宋薇宁大为恼怒。

“你稀罕贤王，把他当个香饽饽，可别人未必看得上他！婳婳跟端王情投意合是京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你嫁入贤王府这么久还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莫不是贤王到现在都没对你动心，你害怕吗？”

不得不说，宋薇宁这话简直戳中段玥灵的心坎上了。

自她嫁入贤王府后，本以为时间久了自有郎情妾意之时，可唯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到现在都还没跟贤王圆房！

时间一久，段玥灵也急了，心里十分窝火，今天看见楚婳难免怒从心中起。

段玥灵愣了愣，涨红了脸，“你胡说！王爷她娶了我，就是喜欢我的！”只是听起来却没什么底气。

“是吗？”

宋薇宁嗤笑，本来有些话她不想说的，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看见段玥灵还分不清轻重缓急胡言乱语，她不说也得说了。

“你好歹也是南诏公主，出口便是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毫无教养。贤王乃是知书达礼之人，你自己问问自己，若是你，你会对这样的人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吗？”

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教养，贤王出身王室，自小受得便是端庄优雅，怎么可能忍得了？

段玥灵气得鼻子冒烟。

楚婳冷眼旁观，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段玥灵出身矜贵，性格娇蛮，可如今东宫之争已经如火如荼地搬上日程，她这个性格再不改改，贤王就算躲得过这一劫，也躲不过下一劫。

宋薇宁不等段玥灵辩驳，又道：“身为贤王妃，纵然不能端庄淑雅，那也应该知道大局为重。你要不去镇北将军府胡闹，皇帝怎么会动怒？”

“镇北将军为国尽忠，仰慕者众多，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给贤王招惹祸端，让天下的读书人怎么看待你，看待贤王府？堂堂一代贤王，却有一个刁蛮任性苛待功臣的王妃？”

段玥灵愣了，她从没想过这些，她只是想到夜璃宸受伤，想给他出口气而已。

“哪、哪有这么严重……”

“不严重？”楚婳也听不下去了，“如今贤王被人抨击，谣言纷纷，时间一久恐怕假的也会被说成真的。我们想到方法能够助他摆脱谣言，只需你配合便是，不曾想在贤王危如累卵的当下，你却还捏着一些荒唐可笑的谣言对我出口谩骂。”

她目光犀利，看得段玥灵心下一紧，恼怒又心虚。

“你是觉得骂我两句，贤王就能洗刷污名，还是觉得骂我两句，皇帝就能放他出府，天下文人就能不对他口诛笔伐？”

楚婳沉叹口气，“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要继续闹下去，自己带着贤王一起死，还是要跟我们配合，洗刷污名？”

“公主殿下，你也该长大了！”

宋薇宁压了压火气，“我也提醒贤王妃一句，如今荣王已经开始召集御史对贤王府进行攻讦，民间更是谣言四起。贤王府如今还有得进出，也许过两天，就是我们也进不来。你自己想死找个墙壁撞上去便是，别带累其他人！”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心狠，但若段玥灵听得进去，当能听出其中凶险。

楚婳静静看着她，段玥灵脸色又红又白。

她曾经是看不起楚婳的，现在楚婳却在这里教训自己，她面子上过不去，又不肯低头。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心的！再者说了，那刺客，说不定就是你们派的！”

楚婳眼里划过失望，“若是我们要害贤王，此时此刻就不会在这里跟你废话，而是直接上奏天子将贤王革职查办。”

楚婳气笑了。

“难怪当初你会被佟氏姐们玩得团团转，真是无可救药。”宋薇宁懒得跟她废话，对楚婳道：“我们还是去找贤王吧，让贤王另外找人配合。”

她看了眼段玥灵，大声道：“反正她从来只会惹事闯祸，这回不添乱就是好的了。”

段玥灵听罢脸色一青，胸口仿佛憋着一口淤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差点没喘上气来。

楚婳也是这么想的，段玥灵到了现在还在捏着争风吃醋那点事吵嚷，不是个可以商议大事的。

再说她的性格冲动，也未必能够成事，或许换个人更稳妥。

“也行。”楚婳遗憾地望着她，目光一闪，转身离去。

说完两人还真的走了，段玥灵这才反应过来，急吼吼地追出去，“你们站住，不准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不会只会闯祸，她只是太喜欢夜璃宸了，她……她也想帮他，她不是只知道刁蛮任性！

而且，她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才能放心。

可那两人目视前方，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段玥灵心下一慌，急得眼睛都红了，“楚婳！我……我听你的。”

楚婳挑眉，同宋薇宁对了一眼，不动声色。

果然很快又听到段玥灵带着哭腔说：“你们回来，我可以帮忙，我能做的都可以做，别走啊。”

宋薇宁微松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差点以为她不会松口了。”

楚婳暗暗点头，回头时却面无表情问：“你性格冲动，只怕不会按照计划行事。”

“我可以！”峰回路转，段玥灵赌咒发誓，“只要能帮王爷渡过难关，我……我这回一定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她眼巴巴地望着楚婳，鼻尖也红了。

楚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如果，我要你认罪呢？”

段玥灵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