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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散漫,那副画就在身后坦荡地摆着。

坚硬的玫瑰根部随笔触交缠,温山眠看他时视线总不小心扫到,只能不自在地撇开眼眸。

但停顿两秒,还是依言朝秦倦的方向去。

距离渐近,秦倦将他拉到怀里背朝自己坐下,长腿岔开在温山眠的腿侧,双手松垮地从后边环住他,尖牙咬他脖颈。

温山眠:“……”

牙尖就在皮肤里,他垂眸不开声,直到秦倦用得差不多退出去,才轻声又问了一遍说:“我想明天早上出发,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

秦倦靠在他脖颈处的眼眸眯了眯,随即长睫垂下,很快便笑着咬了第二口。

把此前没想折腾他的毒液补上,舔唇:“耍这种小聪明?”

温山眠:“……”

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身体本就够热了,如今毒液更是加大了他发热的程度。

温山眠于是低声提醒:“三年。”

“这不是没和你做么?”秦倦靠在他的肩膀上,发丝垂落,语调亲昵,却像恶魔在低语:“你忍不住不能算我的问题吧?血族咬人注入毒液是本能。”

温山眠抿唇:“你会控制……”

“我不会。”

五感因能使人动情的毒液而不断被放大,温山眠眼帘轻颤,不说话了。

“阿眠,是你先招惹我的。”秦倦抵在温山眠的耳畔边,低声道。

温山眠:“……嗯。”

确实是他先招惹秦倦的,把他胃口挑起来,又强行让他抑住。

所以温山眠不再抵抗了,至少在秦倦没碰底线之前,他可以负责。

怀里的人竭尽所能在让身体变得不那么僵硬,秦倦自然能感受到。

他停顿两秒,倒不再折腾他,只靠在温山眠的肩膀上,将他的左手拿起。

那手腕上的伤一个月前就消失了,但秦倦却总是在上边揉捏,指尖划过去,说:“为什么这么想离开越川?”

这个问题上次那个夜晚他就问过,可温山眠却没回答。

所以温山眠说秦倦脾气好也不无道理。

至少他真的很少和温山眠计较这样的事情。

就像温山眠了解他的细枝末节一样,秦倦对温山眠也有一定了解。

他通常不太爱在别的事上去逼迫温山眠,且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很喜欢在一旁观察他的变化。

触感太敏锐了,温山眠喉结滚动,给的答复和之前相似:“我想到了那边再和你说。”

“理由?”

“我还不确定可不可以。”

“那你自己去,确定了再回来告诉我。”

“……时间来不及的。”

血契让他离开秦倦时间至多不能超过五天。

五天时间,往返翻山,哪里来得及?

他之前去的分界点只是靠近越川这边的深山,如果那边真的有座城,那么靠那边的山是什么情况,具体有多少路程,还得过去了才能知道。

变数那么多,他无法保证五天内一定能回来。

再加上血契到第四天开始,基本就会烫到能扰乱人神志了,所以一个人往返是绝对不现实的。

但温山眠好像想到了什么,询问:“先生是不能去外面吗?”

秦倦从不和他谈及两人认识以前的事,也从不说自己为什么会去末海,又为什么会长久地留在越川。

而以温山眠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他认为秦倦的实力应该是远在血仆血兽之上的。

至于更高的要怎么去判别,温山眠就不知道了,他实际接触过的只有血仆血兽。

但既然秦倦比血仆血兽要强大,又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这个小镇?甚至他最开始为什么会到末海去接自己?

这些一直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而秦倦从未给过温山眠答案。

眼下,那人也只是环着温山眠低笑:“我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只是想不想去而已。

温山眠下意识偏头,正好看见靠在他肩膀上的秦倦也在偏眸看他。

那刚刚饮过鲜血,餍足的血色眸里倒映出温山眠的样子。

后者看着那对漂亮到不可方物的眉眼,略微带了点请求的意味:“那明天您和我去一次,可以吗?”

秦倦眉眼轻扬。

“想求我的时候叫‘先生’,叫‘您’,不想求我的时候晚上想不回就不回,是我太惯着你了。”半晌,他松开了温山眠,往沙发上一靠,毫无商量余地道:“不可以。“”

“什么时候说清楚,什么时候考虑。”

温山眠看他,低垂的眉眼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轻轻用手指去勾秦倦的指尖。

“撒娇也没用。”秦倦说:“不会心软的。”

温山眠:“……”

*

秦倦说完,真的没再给温山眠转旋的余地。

到最后伴随着窗外朝阳,竟是闭眼睡着了。

温山眠看着他,良久没再说话。

秦倦和温山眠所知的血族其实不完全一样。

在温山眠的认知中,血族性.淫、嗜血、狂暴、易怒,惧怕阳光,是在长夜里尽欢的不死族。

但秦倦却只用他的血,在他面前从未杀戮,抛开亲密时间以外的大部分时候情绪平淡甚至冷淡,在温山眠尚年幼时除却用餐时间之外,连夜里都时常在休息。

起初温山眠因惧怕他的血威而不敢靠近,后来渐渐长大,温山眠压着恐惧抬头看时,又觉得那阁楼实在是太寂静了些。

阳光照不进去,通常也没有火光,偶尔在阿一送食时才会亮起灯盏,照出里边好看到了极致的人。

但很快又灭下去。

开门后透出来的风都是冷的。

那就是秦倦大部分时候待着的地方,他对外界似乎总提不起兴趣。

这也是后来,温山眠不断压抑对秦倦血威的恐惧,向他靠近的原因之一。

他就是想踏进那个冰冷的房间。

如今也是如此。

温山眠垂眸看了秦倦好半天,退了退身体,弯腰将温热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处。

其实伴随温山眠逐渐成为一个合格的猎魔人以后,他已经能抗衡生活中秦倦的血威了。

这种血威是血族天生自带的,就好像深海里的巨鱼、天空中的巨鸟与巨龙,悬于半空,庞大到宛若能吞下一个岛屿的身体和力量,如何让渺小的人类不害怕?

只有强大到知道怎么猎杀它们的战士,才能抵住畏惧的本能,在其面前站立,并看清它原本的样貌。

血族虽没有那么庞大的身躯,但力量却不逊甚至强于它们。

而如果说生活中秦倦的血威只是简单地在海里游荡,落下阴影,叫人难以挪开视线的话,亲密时就是全部释放出来灌给温山眠。

温山眠在那种每一个细胞都被恐惧席卷的情况下忍耐了很久,是到最后实在受不住,才以血契向他提出分开三年的愿望的。

温山眠没想让秦倦收敛,他仅存的理智里还记得先生尽情碰他的样子,他是喜欢那种淋漓尽致的发泄和强大的,所以温山眠才想自己变强。

他要成为能猎杀巨兽的战士,然后与其相处。

但越川很显然满足不了这个目标。

他得离开这里。

温山眠毛绒绒的脑袋眷恋地轻蹭秦倦的胸膛。

良久,坐起身又多看了他一会,转身再进了趟小房间。

而在他离开没多久后,沙发上的秦倦便再度缓慢睁眼看向了他。

秦倦看着温山眠轻手轻脚地推开木门,借着阁楼内的那点本就有的灯光,蹲下去悄然翻着房间内的东西。

温山眠太小便开始做体力活,年幼时营养又跟不上,身形本就不高,下蹲时会显得更小一些。

只见他轻巧缓慢地收拾着里边的东西,一点动响都没发出,生怕打扰到外边的人。

窗外旭日东升,秦倦没再阻止他。

*

阿一被拆成那个程度,温山眠肯定是不会装的。

他对机器零件一窍不通,越川和末海都没有这种东西。

而且温山眠合理怀疑被拆到这个程度秦倦可能也不会,因为以前阿一受伤,都是自己修自己的,哪怕背上也是如此。

温山眠最初看见的时候还很是震惊了一番。

可惜当初没有好好观摩学习,导致如今看着破碎的阿一,根本无从下手。

既然阿一装不回来,温山眠就只能帮秦倦收拾别的东西。

衣服肯定得带,小房间外橱柜里的便衣就好,是秦倦常穿且干净的。

房内的正装不仅有灰尘,还太繁琐了些。

武器温山眠没动。

他其实不太清楚这些武器摆在房间里是干什么的,看着一把比一把锋利精致,但秦倦却从来不碰,就纯观赏。

而且现在到处是灰,连观赏性都没有了。

至于宝石。

温山眠也是听阿一说才知道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叫宝石,好像是外边的人装在衣服上好看的,这也是小房间里数量最多的东西。

秦倦让阿一摆了满满好几柜,就那么放着。

温山眠想了想,也没带。

这东西有点沉,赶路的时候很麻烦,而且他觉得这些宝石并没有先生好看,戴上去也会黯然失色,是无用功。

有衣服就够了。

但……

温山眠回想起秦倦有时会拿着宝石把玩的样子,还是默默从里边翻了两颗熟悉的出来,塞进包里。

又蹲在地上收收捡捡好半天,温山眠不小心翻到一个东西,耳根倏地红了。

他左右犹豫了好半天,垂睫把那个东西偷偷塞进口袋里,然后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阁楼。

*

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把秦倦的行李收拾完毕之后,温山眠去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后阿地的哭声已经止住,他也不再抵挡困意,回房就睡。

在睡梦中度过了整个白天,苏醒时是半夜,离天明还有三个小时。

屋外小镇很是寂静。

这时间正好,温山眠果断翻身下床,在暗色中支起油灯,换上便行衣,将自己和秦倦的衣物再检查了一遍,然后拎着钱袋在冷风中推门而出。

此时天色还很暗,但温山眠夜视能力足够好,再加上习惯了小镇夜路,不点灯也能看清。

而出门没多久适应了外边的暗度后,更是连周遭的具体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人的创造力大概真的是无限的。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越川在人们的建设下几乎翻了个新。

有人把自己家的木屋扩建,也有人将种植、织布、锻造等等东西抬到地面上,还有人在研究新的伐木工具。

看着或许有点儿乱,到处可见碎木,但很有生气。

空气湿润,温山眠在暮色中避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木区,走向李奶奶家。

独独对李奶奶,温山眠没打算不告而别,他之前也和奶奶说过自己决定离开的具体时间。

猜她这天断然会醒得很早,于是温山眠在门口驻足片刻后,伸手轻轻地叩响了木门。

那木门果然很快被拉开,李奶奶在里边裹着厚衣对温山眠笑,于寒风中温声道:“阿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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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箱冒泡。

之前不知道在哪看见把鬼鬼祟祟说成狗狗祟祟感觉也很可爱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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