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半，初三毕业班的陆陆续续来到学校门口，东东一边走一边跟吴山说着什么，吴山好像没听见。

四中门口聚集着不少人，门口对面的广场上也聚集着不少人，广场上青青的草坪，喷水头一圈一圈不紧不慢的挥洒着水雾，彩虹样的水雾里映着半高不低的樱桃树，樱桃树上花儿开的正艳，公园才建成两年多，就开始显的有些破败，芊芊学子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散落了一片，或述说着离别的忧愁，或讨论着未来的志向，或探讨着哪个高中或中专的优劣。

当然，也有那初中毕业不打算继续读书的，三五个一起，正在咒骂着什么，或是打算找一找谁的麻烦，打两架也是难免的。毕竟热血冲动的年龄。

远处角落里，还有几个早早不上学的社会混混，正在揪着一个学生的衣领，比划着拳头。

“于燕，你来的够早！”吴山和李东东跟于燕打着招呼。

吴，我也刚到。于燕回道。

沉默了片刻，吴山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想好了吗，打算报哪里，中专还是高中。”

“我爸让我报大专，今年刚开始3 2，五年出来直接就是大专文凭，中间还不用考试，你也知道的，上高中的话，再继续考大学，对我来说有点难。”于燕回答到。

吴山愣了愣，压着声音说到：“要陪你一起报吧。”

这个时候，各班班主任出现在学校门口，门卫大爷打开校门，同学们一窝蜂的往里走，吴山怕挤散了，快速的拉住于燕的手，于燕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挣开。

两人从上课时候一直没有说出来，毕业看分数当天，才算是第一次拉手。

这三年来，经历了二中和四中合并学校，中间所有学生还打乱顺序调整两次班级，四次大的调整，两人一直没有分开过。

他在第三排，她就在第四排，前后桌，他在第六排，她就在第七排，还是前后桌。

初三上学期国庆节刚过的时候，中午吴山来的有些晚，刚理的头发，进教室老师已经准备要讲课了，她嘴里蹦出来一句好帅，两人莫名的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再提起。

第二天上午大课间，跑操回来，他的课桌上多了一个烧饼，一根火腿肠。从那以后，只要是大课间回来，课桌上总是多出一份吃食，问周围的同学，都说没看见谁放的。一直到毕业前一天，一直如此。

班主任领着各班的同学进到教室，开始填报志愿，2000年前后的初中，是先报志愿，后看分数的，报错了，也就错了，没改的机会。

一人一支铅笔，涂一个小卡片上的选项，选哪个就把哪个涂黑。卡片数量只有一人一个，涂错了没机会改。

吴山考虑了十多分钟，终于涂在了中专那个选项上。这时候，于燕已经把卡片交上去了。

吴山也就不再考虑其它的，直接把卡片交到了老师手里。

因为暂时没有其它事，接下来就是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写离别寄语，家里有电话的，相互留号码，关系好一些的，相互留家族住址。

德玉在吴山的前桌，他回过头来，“吴山，假期到我家去玩呗，在衡湖边，还可以划船。”

看时间吧，我从小经常住姥姥家，划船到是不稀奇，咱们哥几个关系不错，到你家去玩，见见叔叔到是应该的。话说你一直在学校住，还不知道你家哪的。

隔过去三个人，东东声音传来，是呀，你家村子知道，路线怎么走还真不清楚。

付竹嗡声嗡气的也跟着说。

你们去的时候，电话打给我，我到106道边接你们。德玉回答到。

这时候，老师拿着一个箱子走上讲台。

开始喊名字，这里有没收的耀辉的玉石腰带扣，有王广明的七龙珠漫画书，有王小楼的摩托罗拉168手机，有范荣荣很花哨的帽子，有程玉民的金丝边框墨镜，有辛冀的蝴蝶小刀，江瑜的小虎队磁带，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原来没收的，是因为会影响你们学校，学校不是要你们东西，现在毕业了，都一一还给你们。自己到讲台领走。老师说完，把箱子放讲台桌上，走出去了。

教室又陷入了一片乱慥慥的糙杂中，有些活跃份子来回乱窜，一些安份的就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又半个小时，老师再次走进了教室。

下边我们安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两天以后过来看分，报学校。这次是志愿，也就是重点高中，普通高中，3 2的大专或是中专。这些分类。两天以后出来分数，你们根据这次报的志愿，填报具体的学校，比如重点高中就只有冀中一个，普通高中的话，分为职高、普高、还有各乡镇的高中都可以，职高就是咱们旁边的职教中心，原来在二中上过的同学应该都知道，职教那边也分为职业高中和普通高中，到时候看你们自己意愿再填报。乡镇上的高中就不说了，估计你们也没人去，再就是中专和3 2的大专，这两个是一起的，具体要看分数，到时候再说。

好了，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情，现在放学，都散了吧。

老师说完，走下讲台，跟班长把钥匙拿走。

结束了，我三年的初中，我们要走了，敬爱的老师。

我正打算感慨一下，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教室，东东走过来：“哎，别墨迹了，拿凳子走人，10块钱买的，留在学校不拿走太可惜了，就算是不想要，拿回家烧火也好呀。”

哎呀我去，这么多年，小时候你还喊一声哥，从上初中，就再没叫过我了，你可是我亲舅舅家的表弟。

“行了，哥，帮我拿着凳子，我到趟厕所。”说着，跑出了教室。

好吧，我只能拿起两凳子，到学校门口等他。

“走了走了，跟我回家，你妗子中午做大饼炒鸡蛋，回家吃饭，下午打台桌去。”东东边走边说。

老狼再见，腐竹再见。简明下午没空跟你踢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