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

密密麻麻的人群站立在两旁，他们望着伊关，眼眸中都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他们这些人都是直接，或是间接地受到了伊关的恩惠。

在以前的时候，他们还可能没有感觉。

但是一听伊关要走了……

所有人的心都变得空空落落的。

大家眼眶之中都有泪水在打转。

“又不是生离死别，大家无需太过伤心。”

伊关对着大家说道。

“我去江南做些事，那里更加需要我。”

“三年之后，咱们自然会再见。”

说完伊关轻轻一跃，跳上马车顶，朝着大家挥了挥手。

“伊公子，我这里有一盒土豆饼，你路上带着吃吧。”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将一盒热气腾腾的糕点拿了过来。

“谢谢婆婆。”伊关伸出手来接着，拿出一只尝了一下：“真好吃。”

“伊公子，这一篮鸡蛋放在马车后面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这可是咱自己散养的土鸡，那味道是一等一的好。”

“这是一包我刚刚采摘的甜枣，留给两位夫人吃的。”

一位皮肤黝黑的农夫，端出来一碗酒水：“这土豆酒，你教会我们酿制的。”

“敬公子一杯。”

他将酒水递到了伊关的面前。

“诶，这酒……”刘全就想上前来阻止。

他担心这酒水如果下了什么毒，自己少主喝下去出问题了怎么办？

但是伊关却暗暗朝他摆了摆手。

然后，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一名御史大夫带着两个青铜樽走了过来。

“伊老弟，虽然我在朝堂上骂了你不少次，但是你除了那些小问题之外，你是真正为大唐办实事的好官。”

“我敬你一杯！”

伊关拿过青铜樽仰头喝了下去。

“伊公子，谢谢你这些年对于我们姐妹们的照顾。”凌玥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她们的手上都拿着一杯酒水。

众人甚至清晰地看到白瓷杯上面都有一个个淡淡的红唇印。

这算是另类的“交杯酒”了。

看来，这些小姑娘们都想要占伊关的便宜啊。

看她们望向伊关那英俊潇洒，卓尔不凡的英姿。

小姑娘们人人俏脸羞红，小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众人知道，这“红·粉胭脂酒”传去又是一段佳话。

伊关也没有拒绝，一口气将二十多杯带着女儿香气的酒水都喝了下去。

“伊将军……”一位身穿盔甲的玄甲军统领走了过来。

“与你在边疆杀突厥蛮子的那段时间，是我等最为开心的日子。”

“我代表我的部下，敬你一杯。”

长安街里面，都是拿着酒水敬别伊关的人。

伊关坐在马车顶上，一杯接着一杯将所有酒水喝了下去。

短短的二十多里的长安街，伊关走了两个多时辰。

马车的车队簇拥着长安街的民众。

伊关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

他有些醉了。

伊关站起身来，朝着大家拱了拱手。

“各位请回吧，咱们三年之后再见。”

大家恋恋不舍地停住脚步。

朝阳之下，伊关的身材挺拔，面带笑容，缓缓地向着南面的方向离去。

他不像是一个个灰溜溜逃离的人。

反而是斗志昂扬征战异域的将军！

远处，传来了伊关淡淡的歌声。

“时人若拟去瀛洲，先过巍巍十八楼。”

“自有电雷声震动，一池金水向东流。”

“……”

“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戈天胆气粗。”

“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

“吾家本住在天齐，零落白云锁石梯。”

“来往八千消半日，依前归路不曾迷。”

“……”

歌声袅袅，带着充满了豁达、出尘之意。

传遍整个长安街，飞过整个京都城。

……

贞观六年，伊关与其家眷南出长安城。

数万民众与伊关挥泪洒别。

孔家后人、李靖将军、程国公、魏宰相等人皆来相送。

伊圣人南出城门之时，数千只燕子夹道而飞，瑞祥之气充斥四野，又有虹桥高悬于天上，为圣人庆贺。

——《伊圣人手记》，李淳风编撰。

……

李淳风吹了吹小本子上面的墨迹，十分满意地将它收了起来。

然后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那里有一群叽叽喳喳的燕子飞过。

“师父圣人出行的时候，都有种种异象，这燕子就是伊圣人的异象，对吧？”

袁天罡摸了摸胡子，认真地点头：“肯定是啊！”

“春秋时期，老子西出函谷关。”

“我们祖师爷尹喜，见到紫气东来三万里，急忙跪伏在路边等待。”

“然后看见老子骑着青牛走来。”

“老子见到我们祖师虔诚，这才赐予下了道统。”

“现在这个情形，就如同以前祖师爷那般啊。”

“还不快点跟上！”

这两位道士，急忙运起功力全力追赶伊关的车队。

这让那些衔泥筑巢的燕子们吓了一大跳。

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激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