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表哥在看什么?”冯橙俏脸一沉。

尤含章伸手指了指,面露狐疑:“表妹,你衣裳上为何会有西瓜籽儿?”

冯橙垂眸看看,淡定把那粒西瓜籽儿拿下来。

“哦,刚刚表哥被瓜皮砸了一脸,许是瓜皮上残留的西瓜籽儿飞到了我身上。”少女一脸嫌弃道。

也不知是嫌弃乱飞的西瓜籽儿,还是嫌弃害她受连累的表哥。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尤含章登时打消了怀疑。

“公子若是看完了,小的带您下去吧。您看,咱们茶馆还要做生意的——”

冯橙默默扬了扬唇。

哪来的生意啊,这伙计还真擅长睁眼说瞎话。

尤含章犹不甘心,从长廊这边走到那边,不得不接受了没有找到人的事实。

到现在他也想明白了,捉贼捉赃,就算瓜皮是从这里丢出去的,没有当场捉到人也只能算了。

还能说什么,算他倒霉吧。

“表妹,我们走。”尤含章不想再看伙计一眼,拂袖往楼下走去。

冯橙跟在后面,突然察觉一物打在她肩头。

是一粒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西瓜籽儿。

她下意识回眸,看到肤白如玉的黑衣少年冲她抬了抬下巴。

冯橙会意,提着裙摆下了楼梯便停下来。

发现表妹没跟上,尤含章很是纳闷:“表妹怎么不走了?”

冯橙笑笑:“这么热的天一番折腾有些难受,我想喝杯茶再走。”

尤含章在茶馆伙计面前也算丢了面子,当然不答应:“表妹若想喝茶,回家喝就是了,何必在这么个小茶馆待着。”

“可我现在就渴了,走不动。”

“表妹!”尤含章震惊了。

表妹以前不这样啊,一个姑娘家这么懒散还毫无遮掩?

想到之前的猜测,尤含章浑身发冷。

确定了,表妹真的中邪了!

“表妹,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含章小心翼翼问。

冯橙不耐烦瞥他一眼,提醒道:“表哥再不赶紧回家洗脸换衣裳,茶馆客人就要多起来了。”

尤含章一听不敢再待,板着脸道:“那我先回去了,表妹喝完茶早点回去,莫要在外头耽搁太久。”

一旁伙计都听不下去了。

这书呆子是谁啊,管得真宽。

“哦。”冯橙敷衍应了一声。

伙计一伸手:“公子,请吧。”

眼见尤含章甩袖走了,冯橙默默翻了个白眼。

要感谢秋闱在即,不然别说是扔瓜皮,就是扔刀子她都会拍手叫好。

说起来,以前并没发现表哥这么让人糟心。

冯橙旋即一想,倒是明白了:以前她有婚约在身,表哥这种把规矩礼教挂在嘴边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表示。

这是见她退亲生了心思,八字还没一撇呢,便以妻为夫纲来要求她了。

冯橙越想越恼火,一时连上楼都忘了。

等在楼梯处的少年忍无可忍咳嗽一声,凉凉道:“还不上来。”

示意小鱼留在大堂喝茶,冯橙上了二楼雅间。

“刚刚那智障是你表哥?”

冯橙觉得丢脸,闷闷点头:“是。”

少年薄唇微抿,看着面色不佳的少女嗤笑:“你那个表哥吐出的每个字都长在让人想打成猪头的点上,刚刚我瞧着你还挺护着他。”

瓜皮丢出去后,他分明看到冯大姑娘抬了抬手。

那是准备替傻子表哥挡下来?

冯橙噗嗤一笑:“我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护着他。就是见瓜皮飞出来以为是暗器呢,怕伤了他的脸。”

陆玄皱眉。

这还不叫护着傻子表哥?

早知道他就不扔瓜皮,改扔刀子了。

好歹是朝夕相处过的,冯橙一见少年表情,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这怎么就不高兴了?

冯橙没觉得哪里说错了,又怕陆玄跑去给尤含章补一刀,还是解释道:“陆大公子莫非忘了,秋闱很快就要到了,我表哥若是伤了脸错过科举,岂不便宜了他。”

这番话若是旁人听了,定会云里雾里:怎么错过科举还是便宜了?

陆玄听了,雪玉般的面上却有了笑意:“冯大姑娘想得周到。”

他扔瓜皮时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有一点还是令人疑惑。

“冯大姑娘,你表哥说话那般讨嫌,你是怎么从小忍受到大的?”

冯橙摆手笑笑:“他从小就活在书堆里,与我交集不多,以前也不会和我多说话。”

“突然转了性子?”陆玄扬了扬眉梢。

“大概是男大十八变吧。”冯橙不想说尤含章那些心思,随便扯了个理由。

男大十八变?

小时候不这样,长大了开始对冯大姑娘管东管西,这意味着什么?

陆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机智,一瞬间就想到了:“他想娶你为妻?”

冯橙愣了一下。

陆玄这么聪明的吗?

以前他总想让来福与母猫玩在一起时,她可没发现呢。

没等到冯橙回答,少年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冯橙嘴角微抽,不知如何接话。

其实她觉得陆玄说得也对,但想想陆玄说这话的立场,她的阴影就又来了。

似乎察觉少女所想,陆玄淡淡道:“不要觉得我多管闲事。你是我救下的,总不能看着你走歪路,以后离那癞蛤蟆远点儿。”

冯橙:“……”

“怎么不说话?”少年拧眉。

少女微笑:“我觉得陆大公子说得对。”

陆玄扬了扬唇,问道:“还喝茶吗?”

“不喝了。”冯橙猛摇头,“我也该回去了。”

走到门口处,她突然转头,正撞上少年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还有事?”

冯橙扬了扬手中竹伞,笑道:“忘了说,多谢陆大公子的伞。”

陆玄还没来得及回话,那抹纤细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没等多久就看到撑着青竹伞的少女走入视线。

素面的竹伞犹如一朵素雅的花,顶着炎炎烈日远去,最后消失在拐角。

少年笑了笑,起身离开了茶馆。

冯橙等了几日,总算等来了钱三的消息。

“姑娘,小的打听清楚了,舅老爷的那个朋友叫欧阳庆,早年原是一个屠夫,后来不知怎么发达起来,就过上了整日喝小酒逛妓馆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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