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大人思索片刻之后，就装模作样的摸了下胡子：

“顾小姐，今日这事虽说和你没有直接关系。”

“可这李阿牛致死的木板，是你马车上飞出来的。”

“所谓人命关天，你虽不是罪魁祸首，李阿牛却也是因你而死。”

“这样吧，本官就将你先行关押，赔偿李阿牛家五十两银子。等安抚了李阿牛的家人后，再将你放出。”

人命关天，事出有因，如此断案谅那白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个老狗！

顾明霜止不住的冷笑。

心中愈发肯定，这石碑落下和妇人碰瓷一事，肯定是早已预谋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可多半是打着什么歪主意。

眼瞧着两边的衙役已经拿着镣铐朝自己走过来，顾明霜沉下心，余光往府衙门口瞧了一眼。

那人怎么还没来？

难道是自己看错他了？

正想着，一道声音姗姗来迟：

“不能收押顾小姐！”

门外，周大人穿着官袍走进，声音中气十足：

“本官不服！”

“周焕生，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大人神色尴尬，恼声道：

“本官开堂坐审，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人此言差矣，卑职身为大人的左右手。见大人糊涂断案，自然要开口提醒。”

周焕生站得笔直，余光更是瞧都没瞧顾明霜一眼。可从她身边走过时，却直接拂袖将两边的衙役挥开。

很好，自己没看错人。

有了周焕生在边上替顾明霜说话，李大人自然不能和方才一样随心所欲断案。而苏衡景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抓到了那妇人一家的错漏，低声在顾明霜耳边说了什么。

顾明霜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大人，民女有一事启奏。”

她站出来扬声道：“民女所奏一事和李阿牛的死因有关，还请大人能请几个会武功的人过来。”

“会武功的人？”

李大人眉头微皱，直觉不对。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而边上的周焕生更是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抬手叫了两个会武功的衙役。

“两位衙役大哥武功高强，你们且看这死者胸口的木块，是一击击杀，还是二击击杀呢？”

顾明霜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倒是妇人面色变得有些慌张。

边上的老婆子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连忙挡在了李阿牛的身前，不准两位衙役查看。只是顾明霜哪会跟她客气，抬脚一踹就给她踹飞了出去。

“想死吗，衙役办事，你插什么手？！”

“噗。”

老婆子一口血狂吐出来。

此时，其中一位衙役已经走到李阿牛面前细细查看了一番，随后道：“从这伤口来看，是二次击杀。第一次未刺入要害，死者还有气。第二次刺入心脉，死者直接断气。”

另外一位也点头道：“确实如此。从这木板的刺入的样子可以知道，拿着这木板的人力气不大，分了两次刺入，才将人给刺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若是被马车迸溅出来的木板所杀，那必定是一次击杀。木板怎么可能会自己出来，进行二次击杀？

“看来，这李阿牛是死于人为啊。”

围在府衙门口看热闹的众人更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这李阿牛不是被木板扎死的，是被人捅死的啊！”

“李阿牛要是被人捅死的，他娘们就站在他身边，怎么可能没看见？为什么还说他是被马车扎死的？”

“难道捅死他的就是那娘们？早就听说他们天天吵架了……”

都是街坊邻居的，纷纷就开始揣测起来。

场面瞬间急转直下，妇人脸色青白，神色慌张的想要逃跑。

“大人，我们不审了，我要带我夫君回家。”

“想走？”

顾明霜哪会那么轻易让她离开，正巧这时去调查的董其昌回来在顾明霜耳边说了什么。

眉梢一挑，目光落在堂后，果然瞧见有道人影虚晃了两下，她的嘴角勾起一道恶意的笑容。

想坑害自己是吗？

那她就让对方尝一尝反坑的滋味。

“苏大哥，你去。”

苏衡景观察入微，早就发现了藏在堂后的人。在众人都没察觉的时候，身形悄悄的隐退了下去。

顾明霜则是继续道：

“不如大人派人查一查，这妇人跟李阿牛有什么嫌隙，或许可以找到线索。”

李大人方才一心只想着打压顾明霜，没想到场面还能反转，如今围观的人都知道自己错判，往后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看着顾明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李大人只觉寒毛直竖，便将怒火全部发泄在了妇人身上：“查！”

……

不多时，证据摆上。

“属下查到这妇人和李阿牛的确是感情不睦，经常吵架。在半个月之前，这妇人更是红杏出墙，与，与……”

衙役吞吞吐吐，看向李大人的神色却欲言又止，还带着两分同情。

而堂后，李卫智更是慌张得连忙要出去阻止。

可就在此时，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敢说一句话，要了你的命。”

……

堂上，李大人已经不耐烦的再次催促场上的衙役。

“快说啊！”

“与您府上的二公子纠缠不清，互有暧昧。”

“什么？！”

李大人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当爹的，竟审到了自己儿子的案。

更可恨的是，如今情势到了这一步，自己想把这事压下去都不可能了。

现在只希望，那逆子跟这杀人案没什么关系。

顾明霜没错过李大人的表情，目光幽幽道：“看来，李公子和这事脱不了干系啊。不如大人再好好审一审这妇人，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呢……”

“若是大人不会审，那民女愿意代劳。”

而堂后被擒住的李卫智更是双手颤抖，满身冒汗。

要是被审出来她就完了！

还好还好，自己步下的杀机不止这一招，若是那边也有了消息过来，这件事情就能被掩盖下去了……

快点，再快点啊！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道禀告的声音。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人命了！桃色斋毒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