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物尽其用
莲衣被罚,消息传回慈安宫,太后听了,恼怒不已,身边两大得力太监被人杀害,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凶手,安插进几大王府的探子折损了不少,最近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莲衣是哀家的贴身大宫女,他倒好,不知感激,还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人给废了!”
“太后娘娘息怒。”嬷嬷继续替太后按摩,若是萧曼在此,定然能认出来,此人便是以前在萧老夫人身边伺候,后来消失不见的崔嬷嬷。
“哀家如何不生气?”太后头疼不已,“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哀家心意的。”
“怎么会没有呢?”崔嬷嬷笑着说道,“太子不是被幽禁了吗?”
“只是幽禁而已,只要一日没被废,就一日是太子。”太后烦闷不已,太子犯下这般大错,皇帝竟然只是将他幽禁,若是犯了这等大错的是其他皇子,只怕早就被贬为庶民了。
“娘娘,陛下现在没废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如今是与云起议和的关键时刻,若是生出是非,恐再生战乱,只等议和之事平定,这储君之位就该空出来了。”
太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意。”
“太后再从中撮合和亲的事情,这对太后就更加有利了。”
“云起提出以皇后之位求娶,而皇室之中,适合议亲的公主,就只有九儿。”太后闭着眼说道,“她若是做了云起的皇后,也是好事。”
“太后娘娘打算让九公主和亲?”
“哀家养了她这么多年,让她享尽荣华富贵与尊宠,她也该为哀家办点事了。”太后捻了一枚蜜饯塞进嘴里,“皇家的公主,除了和亲跟拉拢权臣,也没有别的用处。”
“太后娘娘说的是,九公主和亲去云起,也算是物尽其用。”
南宫舞躲在门外,满眼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当即悄悄离开了慈安宫,原来太后对她的疼爱都是假的,太后将她养大,并不是因为她疼爱孙女,而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南宫舞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她想回家,可是这皇宫之中,哪里有她的家,她想回公主府,可公主府里全是太后的眼线,天大地大,竟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南宫舞出了宫,刚出宫,就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她无处可去,也无处避雨,她生母早亡,但是太后疼爱她,也不算孤苦,结果这一切都是假象,太后对她的疼爱都是为了利用!
南宫舞蹲在雨里,哭得几乎断气,她的骄傲,她的自尊,都被太后今日的话击的粉碎,物尽其用,原来她在太后眼中,只是一件物品!
雨似乎小了,南宫舞茫然的抬头,就看到秦泽言打了一把雨伞在她头顶:“九公主,天冷,淋雨容易生病。”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眼眶里面滑落,秦泽言不由得蹙眉,递了一块帕子给南宫舞:“九公主,您没事吧?”
南宫舞抱着腿,不理会秦泽言:“你走吧,不用管我,反正,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我活着也不过是他们手中可利用的棋子,我连一个人都不是。”
秦泽言眉头蹙得更深了:“雨很大,天很冷,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冻死的。”
“不用你管!”南宫舞冻得嘴唇发青,却不愿意动一下,心道,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片刻之后,秦泽言扔下雨伞,将南宫舞抱起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
“别乱动,摔了可别怪我。”秦泽言连忙说道,抱着南宫舞往家里而去。
纵然如今成了翰林院的大臣,秦泽言居住的院子依然简单,没有小厮,也没有丫鬟,整个院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加上天色已晚,无处购买女子的衣衫,秦泽言只能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南宫舞,让她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又烧热水给她沐浴,熬姜茶给她驱寒。
秦泽言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是身量很高,南宫舞穿着他的衣服就如同偷穿父亲衣服的小女孩,南宫舞不得不将衣摆撩起来抱在怀里,闻着衣服上皂角的味道,竟觉得十分安心。
“姜汤,驱寒。”
南宫舞看着递到面前的姜汤,氤氲的热气缓缓上升,眼眶当即又红了。
秦泽言有些不知所措:“不辣,我放了糖的。”
南宫舞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姜汤有点烫,又有点辣,还带着甜味,喝下去瞬间觉得心不那么冷了。
南宫舞一边哭一边将碗里的姜汤喝完,秦泽言将空碗接过来:“谁欺负你了吗?”
南宫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怎么会有人欺负我?我可是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
说到这里,南宫舞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秦泽言顿时懵了,手忙脚乱的拿手帕给南宫舞擦眼泪,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女孩子有这么多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南宫舞扑在秦泽言的怀里,哽咽不已,太后对她的疼爱是假的,尊贵的身份是假的,就连兄友妹恭也是假的,她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是真的。”秦泽言温声说道,“关心你的朋友也是真的,你并不是一个人。”
直到南宫舞哭得累了,睡着了,秦泽言才放松下来,看着红肿着双眼,在睡梦中都还不忘抽泣的九公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替她捏好被子,这才转身出门。
“睡了?”
“已经睡着了。”秦泽言揉了揉有些头疼的太阳穴,“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如此伤心?”
萧曼靠着墙站着:“真相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让人心生绝望。”
“因为和亲的事情?”秦泽言身为翰林院的大臣,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云起送来和亲的文书,而南宫舞又是唯一一个成年且没有说亲的公主,他知道南宫舞不想去和亲,纵然不想和亲,也不必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