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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的山路,开车十分钟就回到别墅了。
棠栀监督着工作人员们把摄像头装完,冲了个澡,换了双凉鞋便下了楼,倒在大厅的沙发上咸鱼躺。
她和江祗的房间实在太小,晚上睡觉还好,白天呆着就感觉压抑。
棠栀很喜欢别墅的大厅,层高也高,通透舒畅,阳光可以从落地窗里洒进屋内,有种很治愈的味道。
她躺着躺着,就开始想,来一根棒冰就好了。
冰西瓜也行。
沙发前面再放个电视,那就堪称完美。
想到这里,棠栀眼睛一亮,振作起来,准备去找刚才一同回来的随队导演张明亮。
张明亮原本躲在后采休息室里休息,现在一听大家说棠栀满屋子找他,顿时感到亚历山大。
这个作精……
又要提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了?!
他做了三个深呼吸,才走出来迎接棠栀。
“怎么了?听说你满屋子找我。”
棠栀振振有词:“难道我们组作为第一个完成任务的,没有额外奖励吗?”
“我要求合理得到我们第一组完成应有的奖励,不然我觉得节目组在亏待我们。”
“你好好想想哦,不止是我,还有江祗,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安排不稍欠妥当了一点吗?我委屈一点也就算了,但是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江祗呢?……”
她一边说,一边拿余光偷偷瞄方明亮。
方明亮心说这个祖宗欸,扯什么不好,非要扯江祗的粉丝。
江祗粉丝的数量简直不要太大,这要是有风声漏出去,说节目组亏待了江祗,那“纸鸢”们还不得把节目组给撕烂啊?
他现在一看见棠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觉得事情非常不妙。
“……你想要什么奖励?”
棠栀笑眯眯:“这么热的天,一根棒冰不过分吧!”
方明亮:“……不过分。”
棠栀再接再厉:“冰西瓜也可以有一个吧?”
方明亮:“……可以。”
“这么大的别墅,怎么能没个电视机呢?”
怎么还得寸进尺上了?!
方明亮快跳起来:“最好节目组还给你们准备中饭呢?”
棠栀无辜地一摊手:“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要求你。你要是愿意我肯定也不拒绝的啦!”
她长得就清纯,笑起来更是人畜无害,乍一眼看去又晃眼又可爱。
但谁知道这样清纯漂亮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小恶魔的心呢?
方明亮感觉棠栀的脑袋上好像长出两只小恶魔的尖尖耳朵。
“你……”
方明亮头疼。
他必然不能开这个先河。
不然以后录制还不乱了套了?
想了下,他急中生智:“你要这些也行,但你得用今天钓的鱼来做交换。”
“棒冰2条,西瓜6条,电视机11条。”
棠栀吐槽:“你在抢钱吗?”
两条鱼一个棒冰,这买卖真是让导演组做明白了。
方明亮心说,你还不也是!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换不换吧。”
“换呐,肯定要换。”
反正那么多鱼,吃也吃不完。
棠栀和方明亮讨价还价的当儿,忽听外边车子停下来的声音,没过多久,江祗推开门走进来。
棠栀原本说的飞快,这会儿看着江祗,差点结巴。
“江祗,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回来啦?”
而且江祗的状态和她想象的,也有很大出入。
本应该汗流浃背走回来的人,这会儿身上清清爽爽,半点狼狈都没有。
江祗安静地走进屋内来,目光不咸不淡地从她身上扫过,淡声道:“坐车。”
为什么他也有车坐?
她压下心里的困惑,跑过去献殷勤:“导演组说我们第一个完成任务,有奖励呢。可以用鱼换物资,棒冰2条鱼,西瓜6条鱼,电视机11条鱼。我们要不要换个电视机看看呀?”
江祗无声抿了下唇:“随你。”
他声音清清淡淡的,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疏离,乍一听去像是温柔的迁就。
棠栀愣了下,很快拍板:“那我就选电视机啦!”
这样晚上他洗澡的时候,她有个电视看看,不至于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那么尴尬。
方明亮和棠栀确认:“你确信要拿出来11条鱼吗?”
“当然。”
方明亮跑去数了她的鱼,回来时一脸幸灾乐祸:“不够。你们只有9条鱼。”
棠栀不信,跑过去自己数。
真的只有9条鱼!
“还有3条呢?”她费解地看向一边的白白。
白白解释:“实在钓不上来啦。就跟江老师做了交换,用回程车费抵那三条鱼了。”
什么?!
难怪江祗回来这么快!
原来是拿着三条鱼换的?!
棠栀一脸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江祗的背影,那人却好似感受不到她如火般的目光,异常淡定地走上了楼。
她看了他整整半分钟,他也没有任何要转过头的意思。
啊啊!
江祗这个狗比!
难怪说随她,合着他理亏是吗!
方明亮捂着嘴偷笑:“那你还换吗?”
棠栀无声地磨了下牙:“换,怎么不换?”
棠栀用两条鱼换来了内心短暂的平和。
棒冰清爽,入口冰凉,暑意尽褪。
她身边还放了个价值六条鱼的大西瓜,准备等会大家回来了切开一起吃。
但这样的平和也仅仅只维持了半只棒冰的时间。
她吃着吃着,越想越觉得……
不、高、兴。
连手里的冰激凌都不香了。
她费劲心思搭节目组的车回来,他却……
轻轻松松拿着她的鱼,换了车。
气不过。
就算是棒冰也难消心里的意难平!
棠栀三两口把棒冰吃完,气汹汹上楼去,想质问江祗为什么擅做主张,就算有两条鱼归他支配,那还有一条鱼是她做任务奖励的,他和导演组换之前,总归也得问问她吧。
她一路上来,走路带风,连等会要发言的主题都想好了——
就叫舔狗也是有尊严的。
“江祗,我有话和你说!”
棠栀拍开门,气势汹汹地往房里走。
她觉得很有必要调整自己的人设。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独立舔狗,她必须让江祗意识到——
她愿意给他的东西,随便他怎么折腾。
但她不愿意给的……
他动也别想动。
江祗站在床边看手机,闻言抬起眼,就见棠栀雷厉风行地走进屋内。
他微扬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开口。
棠栀脚下一绊,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地往前扑,一头栽进江祗的怀里,双手自动环在他的腰间,将他抱了个满怀。
这还不算完。
她的冲力太猛,他受了全部的力,没站稳,又带着她一起齐齐跌倒在那小床之上。
棠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视野再度明晰,她整个人都已经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抵在他的胸前。
棠栀的大脑有那么一分钟的短路。
心里的小人又开始了疯狂啊啊啊的土拨鼠尖叫。
空气里弥漫着致命的沉默尴尬,以至于她咕咚咽一口口水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的响亮。
这回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真不是故意的了。
昨天一次今天一次,哪有人天天不小心摔人怀里的?
而且比起这个更社死的是……
他是不是认为,她是故意大声喊他,吸引注意的,就为了一把把他扑倒,好霸王硬上弓。
想到这里,棠栀甚至都不敢低头去看江祗的眼睛。
不活了。
她现在就从窗边跳下去,离开这个美丽的星球!
见她一直没动作,江祗的喉头滚了下,冷冷出声:
“你准备一直躺到吃中饭吗?”
棠栀内心天人交战,考虑要不要认领老色批这个标签,把馋他身子这项罪名坐实了算了……
直到江祗手撑着床坐起来,她呆愣着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一下变得更加紧贴和暧昧,甚至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意,这下是真吓得连刚才自己上来是为了什么都忘了。
她赶紧从他身上爬下去。
挪动的时候一不小心一脚踹到墙壁,顿时又“嗷”得一下痛苦地栽到床上去。
嘤。
好痛好痛。
水泡好像破了。
棠栀疼得龇牙咧嘴,眼角不争气地掉了一颗眼泪,默默拿了个枕头盖在脸上,心想她和江祗可能真的八字不合。
不然为什么,□□了一路的小水泡都没破。
偏偏,一见到他,就又是扑怀里又是蹬破皮的。
她蜷成一团,气势顿时削减了不少。
刚才还是个气势汹汹,大有占人便宜还理直气壮的女流氓,现在就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江祗注意到她紧绷的脚尖,沉声问:
“脚怎么了?”
棠栀躲在枕头底下没理他。
她不说话的时候很有欺骗性,看起来像个乖乖软软的姑娘。
他犹豫了会儿,去扯她蒙在脑袋上的那只枕头。
棠栀打死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但男女力气悬殊,纵然她拼命攥着枕头,但最后还是被江祗抢走。
遮羞布没了,她又拿手臂去挡自己的脸。
江祗遂又来扯她的手臂:“哭了?”
她白天作起来的时候古灵精怪,这会儿又倔得很。
江祗扯了两下没扯动她,又不能施力,她两条胳膊看起来细细弱弱,生怕再给她弄疼了。
棠栀原本就疼出一点泪。
被他这样问,她忽的就有点绷不住了,心里的委屈跟泡泡似的蹭蹭蹭往上冒。
这人今天好反常。
干嘛忽然来关心她啊。
搞得他们俩很亲近似的……
虽然刚才确实亲密无间。
江祗总算把她的手臂摁下来,一手扣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
小姑娘一张小脸被枕头捂得通红,眼里泪汪汪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儿水汽。
他有点无奈。
她先扑进他怀里的,自己倒先哭上了。
“鞋脱了我看看。”
棠栀心里有气,解开凉鞋绑带后,一脚就把凉鞋踢出去老远。
早知道就不穿这双鞋了。
现在水泡破了真的很痛!
江祗看那可怜的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啪嗒一声落地,语气凉了几分,带着几分警告:“还作?”
棠栀吸了下鼻子,扭过头不看他。
“为什么哭?”
她抹了下眼角,小声嘟哝:
“你欠我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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