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卖，什么都可以买

空旷的大厅内，赵钱在和镜子搭了好几次讪后，镜子毫无反应。楞楞的发了一会呆，赵钱还是按照冷雪说的呼唤了店小二。没一会，刚刚引路的店小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而后蹲在了赵钱面前喘气。仿佛刚刚奔跑过来的那段路程险些要了她的命，而此时赵钱也仔细的观察着蹲在他面前的服务人员。

杂乱的红头发被简单的扎了起来，浓浓的黑眼圈像是永远都睡不足，精致的面孔被疲惫拉扯的失了颜色，看起来营养不良的苍白脸蛋此时正因为剧烈运动充斥了红晕。衬衫虽然没有补丁，但有几块油污却格外刺眼。瘦弱的身躯还在不停的颤抖着，赵钱想起，知识岛上从未见过这副景象，这个新到达的世界更有些像是赵钱以前的世界。

于是在赵钱的眼中，店小二是一个不修边幅看起来有些贫穷的女孩子。但此时这个有些邋遢的女孩子，她那双淡粉色瞳孔里，却流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名为贪欲的光。

赵钱也突然惊觉，就在刚刚，冷雪还在牵着他时，这位店小二就一副贪婪的目光盯着他。而在冷雪走了之后赵钱将她呼唤过来时，这样的目光更为肆无忌惮，即便是蹲在地上喘着气，还要仰起头来扫视着赵钱，恨不得把他连人带骨头吞下去。这不像是对待要招待的客人的态度，更像是把赵钱当成了货物。那一定是种价格高昂的货物。

赵钱有些害怕这样的目光，但抱着对又一个陌生世界的敬畏和好奇，赵钱还是忍不住问道：“冷雪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具体你能帮我什么呢？”“道长，只要您提出要求，我尽可能的会满足您。在这座店铺，您一切的开销都会由您的师傅冷雪大人支付。”

“先带我逛逛这里吧，你不是神仙道中人吗？”已经缓过来的店小二站了起来为赵钱带起了路，听得赵钱的疑问急忙回道：“小的原叫嬴光，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投入神仙道，但不得真法终为凡俗。现如今收留我的道长为我改名为乾债。道长唤我小债就好。”“哦哦，好的。”

又往前走了一会，似乎还没有走到出口，但沉默的气氛却由乾债主动打破了：“道长是才入神仙道吗？之前有对我们神仙道了解吗？”见这个店小二主动问起了这方面的事，赵钱也连忙答到：“嗯，我也不是很清楚，稀里糊涂的就被冷雪同学拉到了这。要说对神仙道的了解，我肯定是远远不如你的。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介绍介绍。我也好知道它修的什么道。”

“这样啊，看来您是所谓的天生道种了，我听说知识岛那个地方是专门人工培育天生道种的。要是我也是在那出生就好了，真羡慕道长你啊。不过既然道长你是知识岛的，那一定听说过研究所吧，我们神仙道诞生于研究所，又超脱于它。”自己穿越过来的地方和自己被掳掠而来的地方又有些联系。这更引起了赵钱的好奇心。他刚想追问下去，却听得店小二回过头来对他说：“我们到了，道长。”

又是一道门，短短的一天内，赵钱已经记不得自己穿过了多少道门，但如同开盲盒一般，怀揣着对未知的好奇，没等乾债催促，赵钱推开了了门。门外，人声鼎沸。

这里正是赵钱和冷雪刚来到神仙道时的场景，不同的是，在冷雪没去交任务前。赵钱和冷雪在门外看着这条道里的人声鼎沸，而交完任务跟着乾债走了好长一段路，却是从一座门外见过的店铺里出来。空间的交错感让此处更显玄幻而并非科幻，陆陆续续有不同的生物从一些店铺中出来，让这些店铺不像是卖商品而更像是传送点。赵钱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他和冷雪无法从一开始见到的门直接进入这条“商业街”神仙道了，巨大的人流量一定算是一个原因。一开始的那道门与其说是发挥到门本身的作用，不如说是更像一块牌匾，一道路标。

“道长，这也是神仙道，这条道路上通往四面八方，这条路上摆摊的大部分也是神仙道的道长，当然也有我们这些仆役。开店的就几乎没有凡人了。”此时赵钱的目光已经被一只狐人吸引了过去，这很明显是一只男性狐人，并且显然要比面前的店小二干净许多。眼中一片清澈，仿佛除了清澈就没有其他。而此时身旁的乾债就算是为赵钱介绍着，贪婪的目光仍未消散，就好像赵钱感受不到一样。这只狐人和身旁的店小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一有些让赵钱不解的是狐人发间插了一支草标，但这根长长草标却因为戴在了俊逸狐人的发中，更像是古代公子的贵冠。

“你们这，还卖人的？”“道长您看他哪里像人？”乾债的话让赵钱刚刚想质问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他还记得前世教材书上的一些话，比如要尊重别人的习俗和风格之类。他也想起了这里也不是他的故乡了，他要在这个看起来就不是很好对付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便要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至于看到一个陌生的狐人被卖就义愤填膺，他还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面前的狐人依旧一副清澈的眼睛盯着赵钱，一旁的摊主见状也上前推销了起来：“小兄弟，怎么着，瞧上这狐狸了，20个铜板，你拿回去煎炸油烤随你怎么办。你要是用来放生的话，加20铜板我再跟我兄弟把他的六根讨回来”“老板，他是用来吃的？”壮实的老板指了指摊位上的小旗，虽然字是看不懂的鬼画符，但意思却十分清晰“肉”。

一旁的乾债很尊重自己的工作，专心的为他介绍了起来：“这位是庖丁，他卖各种肉，每天不带重样的，价格也公道，统一20铜板。他结拜兄弟布净是卖眼耳鼻舌身意的，价格上就有些花样。一般是庖丁卖完肉，第二天布净才会卖肉的六根。道长想买嘛？”

“我和冷雪同学其实不是很熟，随意用她的钱还是算了吧！要不欠债你带我去不要钱的地方转转看？”

“道长，大道之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天下为私不为公。您要想去不要钱的去处，神仙道这里没有。”乾债的回答也很果断。“那咱们回店铺，你继续给我讲讲神仙道的事。”

“道长，我们神仙道没有不要钱的去处，其他地方却是有的。相比我们神仙道，那去处更是有趣。您如果第一次去，更是有惊喜哦！”此时乾债的目光像是舌头一般在赵钱的身上舔舐着，似乎那地方有什么魔力一般。赵钱更是打了个寒颤，礼貌的笑了笑：“我还是算了吧，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咱们还是回店铺聊聊吧！”此时的乾债如同被雷击打了一般，蔫了下去。

随后乾债有些强颜欢笑的带着赵钱又走回了店铺，但从外面的神仙道进入之前的店铺又是另一番景象。赵钱也不清楚是乾债走错了店铺还是自己因为过度刺激产生了幻觉。一张如乡村酒吧的场景迎面扑来，只不过坐在酒吧里的人物却像是毕加索《格尔尼卡》里的那般抽象。各种生物畅饮着不知道什么样的液体，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但却无一丝声音传过来。乾债却视若无睹的走到了酒吧的前台，“今天值班的是你啊，开一间5铜的房，账上面记冷雪道长。”“好的，请客人按手印。”赵钱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巨力袭来，拖拽着他稀里糊涂的在吧台上按了个手印。待赵钱稍有反应，他下意识的便要退款。

“这房暂时我不住，能退吗？”“房能退，钱不能。”前台一脸服务性笑容的拒绝了赵钱的要求。

赵钱有些无奈，任谁也没想到回之前的地方还要再次付款，更没想到的是乾债已经眼疾手快的定了房间。此时乾债已经把身体贴了过来，嘴巴附在了赵钱耳边，乾债对赵钱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却让这看似旖旎的气氛一扫而光，听完这耳边低语，赵钱思索了一下，苦下了脸，拧巴着眉头跟着乾债走入了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