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程天生一直对喻鑫鑫都没什么好脸色，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客气，但他们俩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这让薄樰心里很不舒服，但她每次刚起了个头，话题就会被程天生截断。

他要不然说“她在我眼里就不是个女的”，要不然就是“别瞎想”，听起来像是在解释，但根本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这次因为警方那边有新的要案要处理，程天生让喻鑫鑫去查那个褚家祁，这下倒好，喻鑫鑫领了任务，三天两头来汇报进展。

而且就是那么刚刚好，每次过来都能赶上一些很微妙的时刻，有一次程天生难得抽出空来，正逗着薄樰，就被她打断了。

但喻鑫鑫是因为正事过来，他们又没立场发脾气，一来二去的，搞得薄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三个人的电影，到底谁越来越没有姓名？

不过喻鑫鑫总算也还是查到了点消息，“褚家祁”现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能近身的都非富即贵。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搭上了关系，竟然拿到了他的唾液样本，直接拿着东西过来讨赏，差点被程天生扇个大嘴巴子。

可薄樰冷眼旁观，知道程天生虽然没什么好脸，但心里对喻鑫鑫的表现是很满意的，相比之下，她才是那个一天到晚找麻烦，又什么忙都帮不上的闲人。

眼下程天生也顾不上察觉到她细微的心理变化，他把东西收起来，往前探着身敲了敲桌子，一边示意喻鑫鑫看过去，一边夹着根烟喷云吐雾，熏得薄樰没忍住咳了几声。

喻鑫鑫的长相属于偏娇媚那一挂，可她平时总爱穿一些可爱风的衣服，乍看上去是挺萌的，可只要稍微跟她接触一会儿，就会觉得那身打扮和真实的她格格不入。

她这天应该是刚打听完消息就过来了，没来得及换装，还穿着平时跟她那些有些特殊的朋友们相处时的衣服。

平心而论，她现在身上这件皮衣再搭配烟熏妆和爆炸头的造型其实和她的长相也不是很搭，而且比装可爱的时候还不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程天生把手里的烟灭了，看着她这个造型十分嫌弃地皱了皱眉：“打听出什么了？”

“有个挺有意思的发现。”

喻鑫鑫似乎有点意外他会把烟掐了，手指一直摩挲着烟灰缸的边沿，嘴角带着个玩味的笑。

“褚家祁是一年前回国的，我一姐们儿也是海龟，之前见过他一两次，说这个褚家祁真是天生的科学家，天赋极强，自己也很努力，就是有一点，性格太内向了，简直算得上有些孤僻，平时从不去酒吧、夜店，即便是他们自己研究团队里，也只跟一个关系亲密一点儿。”

“说重点。”程天生大概烟瘾犯了，有些不耐烦。

“重点就是这个和他关系非常亲密的同学谢廷已经有一年没出现了，你们说的那个不大对劲的褚家祁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谢廷。”

喻鑫鑫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爆炸头，朝程天生一挤眼：“东西已经弄来了，但我没有可以拿来作对比的样本。”

程天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你可以滚了。”

他对喻鑫鑫从来也没句好话，语气臭得就跟她欠了他好几百万没还似的，偏偏喻鑫鑫还很吃这一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等喻鑫鑫走了，薄樰才找到机会说话，可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程天生扭头看着她，问：“你怎么看？”

薄樰却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你想抽就抽吧，我没事的。”

程天生愣了愣，很快笑起来：“我琢磨着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戒就戒了吧。”

以前跟着赵志平干活的时候，薄樰经常被熏得喘不过气来，赵志平的烟瘾极大，只有在上手干活的那几个小时里能忍住，平时提前做资料准备或者方案策划的时候，都是一根接一根没个歇气的，她总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腊肉，大概也快被熏得入味儿了。

赵志平是真的拿她当入室弟子那样毫无保留地教授本事，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基本都顾不上。

程天生看着粗枝大叶，薄樰也没指望他能注意这种小细节，可他偏偏注意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她有心理负担，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觉得呢？”薄樰压下心里所有情绪，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案子上，“刚才鑫鑫说的那件事，会和现在这个案子有关吗？要不要我再去问问师父？”

“暂时不用，这个唾液样本我们还是先送去给警方，dna可做不了假。”

程天生眯起眼睛，一声不吭地把烟盒转了几圈，“谢廷的失踪如果真的和现在这个‘褚家祁’有关……也用不着你师父违反职业道德去泄露病人**。”

薄樰一时拿捏不准他最后这句话究竟是想说什么，程天生也没给她时间去细想，手松开烟盒直接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自己绕过圆桌走到她身边，借力将她带了起来：“走吧，也该给周队长他们找点儿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