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生对手下人说，吴羽和郞宇之间的分歧，要等到关键时刻再用，但他避开众人，却很快打了个电话出去。

周队长似乎对程天生这个来电毫不意外。

他特意站起来看了一眼，外头的人都在自己忙自己的工作，还有些没来得及吃早餐的，嘴里还叼着个包子。

于是周队长把还振动着的手机收进了裤袋里，淡定地走出来。

庞子见了，还问了一句：“队长忙啥去啊。”

“我出去买个饼吃，”周队长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嘞。”

程天生第一通电话打完无人接听，他居然跟周队长还挺默契，掐着周队长出来之后的时间，很快又打来了第二通电话。

看上去像是第一通电话就是为了提醒周队长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什么事？”周队长到了地方，才接通电话，问道。

“有个叫郞宇的，你们可以重点查查，他之前盯过薄樰一阵，”程天生低声说，“而且他最近在重点接近一个叫朱曼凡的女人。”

周队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只说：“这件事我会跟进，你自己注意。”

程天生自嘲道：“只要你手下留情，我就能多活几年。”

“只有朱曼凡一个人？”

“赵志平的太太有个得意门生叫吴羽，曾经给薄樰处理过心理问题，但那个人我看自己本身也有一些问题，薄樰那段时间受他影响比较大，我找人去教训过他，吴羽跟郞宇走得也很近，我怀疑他们之间有点事。”

“好。”

周队长没有多问，也是出于对程天生能力的信任。

程天生如果不是有绝对的信心，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在这样的处境下，冒险跟他联系的。

周队长没有动用警队核心力量，找了个刚毕业分过来的年轻孩子袁宇文到办公室来。

“我给你安排几个帮手，你为主去部署安排，查查这两个人。”

周队长把吴羽和郞宇两个人的信息发给袁宇文，说：“千万注意，宁可跟丢，都不能暴露，这件事不用纠结时间早晚，目标是多收集一些信息。”

刚毕业的年轻小伙，正是想为警队立功的时候，一腔热血，工作积极性很强。

他亲自去盯着吴羽这边，一个星期之内就有了发现。

“周队长，吴羽那边除了心理咨询室那边公对公接待病人之外，还会在晚上，以邀请朋友去家里吃饭为借口，请一些病人去他家里上门看诊。”

“这个星期有几个上门看诊的病人？”

“暂时只有一个，但她去得很频繁，而且时间比较长，至少两个半小时，”袁宇文说，“那个女孩我已经查清了身份，叫郝卉，在去吴羽家治疗之前，跟他们夫妇都没有任何相交点，不存在此前跟他们是朋友。”

“那她是怎么和吴羽联系上的？为什么没走咨询室，反而要去他家里？”

“这个郝卉之前一直很热衷于整容，是一家整形医院的常客，整形手术做得很频繁。”袁宇文告诉周队长，“那家整形医院的法人叫赵志平，之前本来是个大学的教授，他太太退休之前也是个教授，吴羽就是她的得意门生。”

袁宇文毕竟还年轻，也刚进警队没多久，还不认识赵志平。

但周队长一听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郝卉原本是赵志平医院的病人，但现在在吴羽那里做心理疏导，你认为他们之间的为唯一联系，就是赵志平？”

“是的！”

“我知道了，”周队长说，“对郝卉还有哪些了解？”

“我们不敢惊动吴羽和郝卉本人，所以只能从她的社交圈去渗透了解，”袁宇文一直将周队长先前的叮嘱牢牢记在心头，“我们发现，这个郝卉确实可能有一些心理问题，主要可能跟某些网红贩卖的焦虑差不多，都属于容貌方面的，她整容已经上瘾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

周队长给袁宇文还安排了个副手，是个女孩子，叫毛蕊。

去查女孩子的事，还是女孩子出面比较方便，也不那么容易暴露自己。

毛蕊补充道：“这个郝卉之所以容貌焦虑，都是受她男朋友鲍经业的影响，通俗地说就是对她pua，让她对自己开始极度不自信，让她觉得自己和鲍经业在一起是鲍经业对她的恩赐。”

周队长不是太清楚这些事，眉头紧紧蹙起来。

“郝卉并没有明显的外貌缺陷，为什么会受到鲍经业的所谓pua？”

“这也是心理压制的一种，受害者多为出身不是太好的女性，容易用一些激烈的言辞，让她们的自信心受到严重影响，从而进一步从其他方面给予她们打击。”

周队长问：“鲍经业具体怎么pua郝卉的，查到了吗？”

“我找机会向郝卉的同事还有朋友打听过，鲍经业给郝卉的主要消极心理暗示是打击她丑，并且不止一次两次地用容貌攻击她，大概率就是说自己本来可以找更漂亮的女朋友，带出去会非常有面子。”

“而且以此让郝卉认为，能跟鲍经业在一起，是鲍经业对她的恩赐，因为这个，鲍经业提出让她对自己进行一些补偿。”

周队长听得瞠目结舌：“什么？补偿？”

“而且是物质房买卖的‘补偿’，”毛蕊说起来就生气，“不管郝卉每天怎么努力工作，依然总是被鲍经业嫌弃。”

说完她又吐槽了一句：“鲍鱼之肆果然是臭的。”

这个鲍经业还真是给鲍姓的人丢脸。

“所以郝卉因为这个，才总是不停地去整容？”

毛蕊点点头：“正规的整容手术价格都不便宜，郝卉家庭条件相当一般，自己的工作也不是高薪领域，再加上还要定期给鲍经业什么‘补偿’，她的日子过得很拮据。”

袁宇文虽然是男人，但毕竟还年轻，完全不能理解郝卉为什么继续容忍鲍经业：“以她的努力程度和学历，才是完全可以找到比鲍经业这种不务正业还吃软饭的更好的男人，她到底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