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黑暗中的眼睛

葛雨最后是被射击到了腿部,中枪了才被捕的。

可以说负隅顽抗,冥顽不灵。

警方把他抓捕归案之后,葛雨也不是很配合。

因为他腿部中了枪,还是先送去医院做了手术,术后醒来没多久,周队长就带人来做笔录了。

“说说吧,昌乐邦和马彬的事,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就是个开赌场的,有人在我的场子里借了钱没得还,我当然得帮他想办法,让他还得上,我才有钱赚。”

他还挺理直气壮的。

“你知道聚众赌博是犯法的吗?”

葛雨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这种人,没学历没背景没本事,不干点犯法的事,哪能来钱。”

“你还挺坦诚,”警花看着他,真的无语了,“那昌乐邦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葛雨眼珠子一转,又要抵赖。

庞子抢先一步说:“你提前告诉马彬昌乐邦的死因,让他提前做了准备,距离昌乐邦遭遇的爆炸事故提前了一个月,你别以为我们查不到,老实点!”

“反正你们都查到了,还要我说什么?”

葛雨躺在病床上,没中枪的那只腿一直不耐烦地抖着,看得警花来了脾气。

“我警告你葛雨,杀人毁尸也好,教唆人顶替身份也好,开赌场也好,哪个都够你喝一壶的,你现在老实交代还有机会戴罪立功!”

“立什么功啊,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他承认得这么痛快,是警方没料到的。

“你为什么杀昌乐邦?”

“他欠我钱不还。”

“张嘴就来是吧,”庞子把查到的资料翻出来送到葛雨面前去,“昌乐邦老实本分,从来不赌博,他跟你根本不认识,怎么欠你钱?”

“不赌博就不嫖了吗?小姐能给白嫖吗?”葛雨居然还反问了一句,“被人讹上了不得凑钱吗?欠了我的钱有什么稀奇?”

简直了,反正昌乐邦人都已经死了,他怎么胡说都行。

“小姐人呢?”

“这行人口流失性多大,你们扫黄办比我清楚,四五年前的事了,小姐跑哪去我能知道?”

葛雨这边口风很紧,大概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所有事都认,什么罪都往自己身上揽,问什么都能编出一套无法查证的说辞来。

总而言之就是不肯吐露昌乐邦真正的死因。

“那他欠你钱,他有工作,每个月还,利滚利,这辈子都能当你的提款机,为什么杀他?”

“他要报警,说我放高利贷,这么不听话,干脆就杀了。”

“你说他欠你钱,有什么证据?有欠条吗?”

“人都死了,欠条早扔了。”

他这种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十句有二十句是假的,警花根本不信。

“你杀了人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月再弄出爆炸事故来?”

“我得让他出事的时候,自己有不在场证明才行。”

“换一天就可以,为什么要等一个多月之后?”

“老子每天那么多事,哪天有空哪天办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脾气还挺冲。

庞子上去就呵斥了一声:“跟谁老子呢在这!”

葛雨这人,道上混惯了,嘴里没几句干净话,当着警方的面,这还算收敛了的。

“你怎么帮昌乐邦瞒过这消失的一个多月的?”

“昌乐邦那工作,一个多月没去,他公司也没人怀疑和联系,关我什么事?”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警方找尹氏集团核查过,昌乐邦那段时间刚好出差,每天都在线上跟同事有交流,只是人没有出现过而已。

但电脑背后,顺着网线,跟他们沟通的人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葛雨是绝不可能承认这些的,他一口咬定:“老子还懂那些?!”

“那你怎么想到让马彬去冒充昌乐邦?”

“看他公司没人发现,就想着找个听话的去冒充他,能帮我办事,还有钱赚,这买卖不亏啊。”

说起来都是歪理,可偏被他说得这样理直气壮,警花他们都气无语了。

昌乐邦的案子只能这样结案,葛雨对证据确凿的事供认不讳,可再多的话也绝不肯松口,坚持咬定就是自己随即作案。

警方每个人心里都不信,可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

韩白芙那边虽然没有进展,可警队的人都没放弃,每天都在到处奔走,试图找到哪怕一点点线索。

私立医院那边查到接受器官捐赠时提供的死亡证明是假的,顺着线索再去找人,发现当天来交接的工作人员居然全都查无此人,姓名、工作单位都是假的,留的电话不是空号就是打错了。

警花百思不得其解:“韩家也好,施修文也好,都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黑市上买到这个心脏,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要把苗乙芸的心脏给韩白芙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们能做的只有继续不停地查下去。

薄樰自从那天被程天生放了鸽子,心里一直很忐忑,她最开始以为是施修文耍她,后来很快意识到也许是程天生那边临时出了什么事,或者她的行动已经被警方的人发现了,程天生或许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没出现的。

他本来找她见面,是想说什么呢?

是为了解释,现在警方对他的控告是假的吗?

可那些证据要怎么解释?

程天生不来见她,这些事就都无法得知。

薄樰感觉自己最近又开始焦虑,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去预约一下吴羽的时间。

跟他聊聊或许会好一点。

当她还在犹豫的时候,一直握在掌心等程天生电话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毫不意外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次的号码还被隐藏起来了,只显示是境外来电。

“喂?”薄樰接通的时候声音都忍不住在抖。

“爸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让薄樰毫无准备的切入点,她瞬间血气直接上涌到头顶:“你是什么人?!”

对方冷笑了一声:“老实点,甩开所有跟着你的条子,到市中心正对着城市广场雕像的那家咖啡厅去,到时候会有人再跟你联系。”

说完电话毫无征兆地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