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巧合还是事实?
要说这湘西巫蛊之术、赶尸之术,随便其中一样,在外人看来,甚至于在湘西寻常苗家人看来,都同样是神秘莫测,令人敬畏的。
可这生黄豆,就算它是美帝进口的生黄豆,也不过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我们实在是无法将这生黄豆和骇人听闻的蛊术联系在一起。
可龙俊山却说得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不是龙爷,您没开玩笑吧,这生黄豆吃下去,就算不会死人,闹几天肚子也够受的,再说了这和中蛊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石医生就是这么说得。”
龙俊山看了看碗里那还长满了虫眼,不知道是放久了,还是保存不当的生黄豆,挠了挠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九爷、八爷、alice小姐反正咱也到这儿了,权当瞎猫碰碰运气呗。”
“以前我师父倒是常说,这民间奇人奇术,很多土法子都是取之于民间随处可见、随手可寻的物件,就好比东北农村,有道行的先生,取海碗一只、在盛半碗清水,水中立筷一支,就能以此看出此地是否真有魑魅魍魉、鬼魅邪祟作乱。”
要不怎么说我们几人当中,钱鼠爷是最为见多识广的,也是心思最为活络的,他一句话说出,不仅是宽慰了我们,也等于是变相的点醒了我们。
“这碗中立筷,以辨阴阳,早在杨公杂记当中便有过明确记载,只不过因为各地习惯不同,这用法也有所不同,北方地区多是碗中立一筷子,而在南方,特别是滇中一带,若是家里有人遇癔症,多会在碗中立一枚硬币,若是硬币能够在碗中立主,则表示家中却有邪祟,或是亡故亲人不舍阳世亲人,次日硬币倒下则表示邪祟尽除,在滇中地区,这一习俗还有个叫法,叫做立筷。”
等我说完,龙俊山、陈八牛和alice都是听得表情有些发愣,唯独见多识广的钱鼠爷忍不住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很是赞许的说道。
“九爷您这份见识,着实不弱啊,想来关老爷子生前也是一位真正的能人,只可惜无缘得见,实在是遗憾,只是不知道这碗中立筷、竖硬币,有何说道?”
陈八牛和alice也是满脸不解的看着我,众目睽睽之下,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好推脱,只是给他们解释。
这北方地区碗中立筷,乃是取自古时候天圆地方、阴阳调和的说法,以前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家家户户用的碗,甭管大小,碗口、碗底那都是圆形的,正好和天圆地方当中的天圆暗合。
在有说天地乾坤,乾为天、为阳,而在碗中盛水,水自古便为阴。
而碗中立筷,诸位想一想以前的筷子,多是筷尾为方、筷子头为圆,也正好暗合了天圆地方、阴阳调和,我们日常吃饭,以圆形代表着天筷子头夹菜入口,吃的是天,故而才会有了民以食为天这一俗语。
至于南方、特别是滇北的确,在碗中立硬币,有人说多半是取自民间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老话,也有人说硬币乃是钱财,这钱财自发行之日开始,兜兜转转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自然钱币上就沾染了千万人的阳气,故而钱币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属阳,再因为钱币中,硬币比起纸币,不易被水泡坏、也更容易立起来,所以滇中、南方地区用的钱币和碗中的清水,正好构成了阴阳平衡。
而这钱币属阳,也绝非是我杜撰胡编出来,民间阴阳先生、甚至于道家天师,用来驱邪降妖,以及闲杂许多人家用来镇宅的铜钱剑,想必很多人不止听说过,更亲眼见过。
说起来这些民间土法数不胜数,且多于许多人羞以为耻的封建迷信、牛鬼蛇神有关。
若是单单只从表面上来看,这些和封建迷信、牛鬼蛇神扯上关系的民间土法,很多还给人一种小孩子把戏的感觉,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可是你细细一琢磨,就会发现这其中门道不可谓不深。
就拿在竖筷这一民间土法来说,虽然北方多是竖一根筷子,南方、特别是滇中地区,是竖钱币,可叫法、用途甚至于手法都可以说是基本上如出一辙的。
而这立筷的民间土法,据我所知不管是在北方、还是在南方,可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试问在旧时候南北交通不发达,通讯更不发达,相隔何止千里的南北方,是如何在立筷这一民间土法上做到如出一辙的?这其中门道不可谓不耐人寻味。
对于这些东西,早在学习风水术之时,老爹就没少跟我科普过,只是那会,因为儿时颠背琉璃、母亲客死他乡,我在怨恨老爹的同事,也一并把这些东西,当成了糟粕、当成了毒瘤。
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若是没有老爹教我的风水术,只怕我们一行人这会早就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一具干尸,换句话来说、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让我信了风水之术,虽然和封建迷信有斩不断的关系,可它存在数千年,就一定有它科学合理的地方。
再说诸如立筷包括现在龙俊山让我们吃生黄豆这些民间土法,我虽然觉得不解,可也信了七八分。
民间多奇人,这句话绝对不单单只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
“想不到这小小的半碗清水、一根筷子、一枚硬币,竟然有如此大的门道,还能做到南北方几乎如出一辙。”
alice这位从小生长在美帝,近几年才回到国内的华裔,如今也是被我所说的立筷,给惊的瞪大了美眸,目光中更是异彩连连,最后不忘颇为激动的喃喃一句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五千年,真是博大精深。
“几位爷别愣着了,虽然这以吃生黄豆来断定是不是中了蛊的土法子,鼠爷我此前不要说见过,今儿个也是头一遭听说。”
“不过我师父生前倒是说过,在东北,一些被老仙儿附体或是冲撞了孤魂野鬼撒癔症的病人,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对熟食一概不肯入口,反而是对那祭祀用的到头饭、扣头肉吃的欢实。”
陈八牛和alice对这些民间奇闻异事并不了解,他们不知道钱鼠爷说的到头饭、扣头肉是什么东西,只以为那就是寻常人家吃的米饭和肉食。
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们解释,那到头饭和扣头肉,都是用来祭祀的,虽然烹煮过,可并不是熟透的,所谓的到头饭其实夹生饭用小碗,扣在盘子里,扣头肉,也就是用滚水烫过一遍,很多里头还带着血水,算是生肉。
说起来这到头饭和扣头肉,倒是和眼下龙俊山让我们吃的生黄豆,有些关联。
而这到头饭、扣头肉,我不知道南北方有何差异,不过我自幼生活的南方农村和现在扎根的四九城,貌似很多人家,清明重阳祭祀祖先,除去香烛元宝、时令鲜果之外,祖辈传下来到头饭、扣头肉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如今身处在大山环抱、改革开放后也跟外界少有联系的苗家仡佬寨里,却也有用生黄豆判别是否中蛊的土法子,这不有绕回到了立筷,南北虽有差别,可却殊途同归的根由上了?
“八爷,您平日里嘴头子最好,这次做个表率吧?”
说着钱鼠爷就笑眯眯的抓了一把生黄豆塞给了陈八牛,我和alice也抬起头,用一种透着鼓励的眼神看向了陈八牛。
“滚!平日里有啥好吃好喝的咋没见你们惦记着八爷?”
虽然嘴上叫骂着,可陈八牛在皱了皱眉头后,还是咬了咬牙,拿了几颗生黄豆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嚼了几下。
我们都能听到生黄豆在他嘴里嘎吱嘎吱的声响,吃了几颗陈八牛也是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抱怨道。
“这特娘太难吃了吧,一股子豆腥味、不仅硌牙还特娘塞牙……”
生黄豆不好吃,傻子都知道,可陈八牛那家伙一句抱怨还没说完,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生黄豆,跟着又急忙嚼了几下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生黄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