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梦魇

一连串的谜团,就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怪圈,死死地把我们困在了里面,让人不自觉就好奇的有些烦躁。

可那会为了活下去,我们也只能把所有的好奇心都给强压在了心底。

离开黑水城没多久,我们一行人就再次进入了那片方向感异常模糊,指南针、罗盘一类工具都会完全失灵的诡异沙漠。

虽是有过经验,可在那片沙漠里,我们依旧是来来回回兜了好几次圈子,好在最后alice细心,发现了张老三一伙人沿路留下的记号。

虽然大部分记号都被风沙给掩埋了,可遗留下来的那些记号,至少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让我们不至于完全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在那片沙漠里乱转。

就这样,我们也还是足足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出了那片会让人觉得完全没有方向感的沙漠。

至于张老三一伙人,是不是全都被黑山上那眼球似的花朵给当做了养料,还是如今他们也发现,猎骄靡的古墓压根不在黑山,已经打道回府了,这些就不是我所能考虑关心得了的。

离开那片沙漠后,我们在黑水城里补足的饮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好在离开那片沙漠,罗盘、指南针就恢复了效用。

原本我们是打算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西夜古城的。

可一想到西夜古城里还有长生派的后裔,说不定还有老张家的援军。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改道沿着西方,顺着塔里木河的方向退出塔克拉玛干。

塔里木河是塔克拉玛干里最大的一条内陆河,而且水源常年不断,许多探险队、考古队,不管是进沙漠还是撤出沙漠,都喜欢沿着塔里木河的方向前行。

我估算了一下,我们所剩的饮水,还能支撑七八天,只要加快步伐,方向不出问题,六天后我们就能找到塔里木河。

换句话来说,找到了塔里木河就等于是找到了水,到时候就不用担心饮水的问题,而且沿着塔里木河一路走下去,还有不少绿洲。

一路路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我们回到了伊犁。

老奎班长虽然活了下来,可却丢掉了一条胳膊,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周建军受伤也不轻,整个脸几乎都因为那种妖藤钻进皮肉里毁了容。

可好在我们都活着,没进入塔克拉玛干之前,我总觉得死亡离我很远很远。

可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死里逃生一步步走到现在,那种心情,真的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

次日我、周建军和alice准备去乌鲁木齐,老奎班长把我们送到了车站。

新疆那地方,地广人稀,往往一个车站到下一个车站之间,就是几十公里的距离。

上了大巴车,看到老奎班长站在站牌下面,用仅剩下的左手给我们敬军礼,虽然有些滑稽,可他的身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脸上的皮肤在阳光下,还是黑紫色的。

看着老奎班长空荡荡的右袖,我的眼睛红了,alice也是别过头去偷偷的摸着眼泪,周建军和陈八牛也差不多。

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好几次捏着鼻子骂骂咧咧道:“奶奶的肯定是昨晚睡觉着凉了,今儿个八爷的鼻子咋这么酸呢!”

老实说在遇到老奎班长之前,我虽然也很尊敬当兵人,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感触。

而这一次塔克拉玛干之行,老奎班长无数次都有机会独自逃走,可他却无数次选择留下来。

那种先人后己、舍己为人的精神,让我对当兵人这三个字,有了全新的理解。

“好了八爷,咱只是回京城,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咱来看老奎班长,或者等老奎班长办完事,咱请他到四九城吃涮羊肉!”

“九爷讲究,到时候那羊肉必须得最新鲜的还得最大份的!”

周建军以研究所的名义给兵团写了信,阐述了这一次进入沙漠后,我们的遭遇和老奎班长的付出。

后来听说,兵团里给老奎班长评了个个人二等功。

带着二等功的光荣勋章,十年老兵老奎班长退了伍。

我们四人回到京城后,在胡同儿里找了家羊肉馆,吃了一顿涮羊肉,算是散了伙。

此后我又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alice,也没遇到周建军。

想来也正常,这一次进入塔克拉玛干,猎骄靡的古墓没找到,传国玉玺的线索也就此断了。

却白白搭上了考古队好几个队员的性命,险些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都没能活着回来。

这会周建军也必然是在哎研究所里忙着准备交给上级的报告呢。

过了大概有个半个月的时间,周建军送来了一面锦旗和两百块的奖金,他说这些事研究所给的,这次考古行动,如果没有我两,也许整个考古队都会全军覆没。

对此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就是陈八牛那家伙显得很不乐意,一直嘟囔八爷我几次豁出命去,到头来就落得一破旗子和两百块钱?

对于陈八牛的抱怨,周建军也显得很尴尬,大概他也知道,这次算是亏待了我们。

“行了八爷,咱就不能学学周教授,一切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现在国家经济不景气,能给咱两百块奖金不错了!”

被我训了几句,陈八牛这才堪堪住了嘴。

可为了这事,那几天陈八牛没少在我耳边唠叨。

更过分的是,自打一路上先后进了那峡谷绿洲的古墓、看到了那雕塑上的白驹滩玉,之后又进了西夜王的底下古城、太阳谷的普墨古墓,看了太多让人头晕目眩的陪葬品,陈八牛那家伙眼界就高了。

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安心在潘家园倒腾点小物件混饭吃,逮到机会就鼓动我去倒斗,说什么这买卖简直一本万利,一锄头下去咱两下半辈子就能躺着顿顿吃涮羊肉了。

老实说我也心动,可我还是拒绝了,不是我不想发财,是我怕死。

塔克拉玛干之行,陈八牛看到的是各种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我看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我拒绝了周建军可以替我申请加入研究所的提议,也拒绝了alice邀约我去美帝唐人街替她打理一家古玩店。

我这人没啥出息,特别是这次死里逃生后,我就寻思着一辈子窝在潘家园,能有片瓦遮风避雨、能一日三餐就挺好了。

可往往事与愿违,那天恰好是正月前的日子。

我们这边有习俗,正月里不洗澡,所以那天我和陈八牛打算踩着点,去澡堂子里痛痛快快洗一次。

可到了澡堂里脱了衣服,刚躺下去,搓澡师傅一句话却险些没吓得我和陈八牛都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