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鸿铭

尸首,鲜血,断刀,锦衣绸缎。

一切看起来那么的诡异,却又那样的和谐。

抽出腰间的绳带子,手一拖,酒葫芦被左天问拿了起来。

“喝茶没有意思,喝酒吧。”

“喝酒误事。”

看着面前胖子拒绝的面孔,左天问自顾自的拔开了酒瓶塞子。

“说吧,要我做什么。”

引自己来这开盛钱庄不可能没有缘由,尤其是三皇子还不惜暴露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

“带兵,像左益那样的带兵。”

“做不到。”

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手中的酒壶顿了顿,左天问再一次的开口。

“至少现在做不到。”

左益死后,左天问就发现自己变得喜欢喝酒了,以前左益管着不给喝,现在喝了这么多,也不见他回来念叨自己。

“做到那一步要多久?”

“不清楚,能不能做到也不清楚。”

左天问的眼睛不断在胖子的身上打量着,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自己能做到左益那一步?他娘的自己都没这个信心!

听到左天问的拒绝,三皇子的脸上反倒是笑了。手指敲打着自己的手中的茶杯,骨瓷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怕我做不到?”

“你要是敢一口答应,我反倒是没胆子试试了。”

“倒是歪打正着。”

冷笑一声,左天问盯着三皇子的双眼,在他的面前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样东西,人,钱和更多的钱!”

说完,左天问眼睛看到了自己身旁的断刀。

“再加一样,一柄好刀!”

两天,两场战斗,自己的刀断了两回。

……

寂静半晌,三皇子将自己的茶杯放在了地上。

“钱简单,明天会有人去找你,要多少有多少。

刀,今天晚上有人给你送去。

至于人…京城里面左右骁卫,左右武卫都归你了,这都已经超过了京城将领的极限,我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封信,到了边界傅天仇会支持你掌控那六十万的人马。”

“嘶!”

抽了口凉气,三皇子的话听的左天问有些牙疼,倒不是条件不好,反倒是条件太好了,好的左天问都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他都有些怀疑,这个三皇子是不是贪图自己什么,毕竟现在喜欢养男宠的皇室不是没有。

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感觉微凉。

手掌不知觉间握住了断掉的刀头,左天问有些狐疑。

“边界有本事的将领不少吧,何必盯着我一个毛小子。”

三皇子眼睛从左天问的身上扫过,盯在了他握着刀头的右手上。

“边界?你猜为什么皇城只有一个左益?跟你说个消息,边界撑不了多久了。给你的时间没多少。”

“能撑多久?”

“最多一年。”

“钱早点给我。”

起身离开,断掉的刀头一直拿在手上,左天问离开了开盛钱庄。

难怪那行字会提示自己王朝破灭,他娘的边界六十万的兵马,竟然只能撑得住一年?!!!

站在开盛钱庄的门口,接近午时,炽热的阳光把左天问身上的血气冲散不少,拿着刀离开,满身的血迹让众人皆是避让,一旁的金吾卫转过身去,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笑了笑,左天问回忆起糟老头子跟自己说过的话。

“老子这辈子带兵就知道三个字,人,钱,死!人要多,人家十万,你就要二十万。钱一定要足,死了抚恤金给双倍,多杀一个人头多加一贯钱。一定不能怕死!人死不过碗大的疤,出来当兵了就不能怕死,你不怕死人家才杀不了你。这三点做到了,打不赢你找我!”

“老头子希望你没忽悠我吧,要是不成,今年春节我们还能一起过年。”

……

三皇子的动作很快,前脚左天问在回到府里,后脚送刀的人就过来了。

和左益的刀一样,比横刀长两寸,刀头三寸开刃,刀胚很棒,刚入手左天问就能够感受到金属传来的冰寒,刀柄插着铁木,犀牛皮包着铁钉固定,这样的皮质刀柄哪怕沾染了血水都不会滑手。

【赤字·鸿鸣】

【技能:喧宾夺主(十二时辰可触发一次悲鸣,一尺之敌陷入晕眩)】

【材质:精良】

【评价:入品之流,自带赤字刀意,锻造之初自我成型,因受其主所弃,悲鸣之声亦可喧宾夺主。后续受到多次锻造,杂质颇多,影响品级。】

【品级:九品下下】

“这刀本是皇子偶然间得到的一柄神器,后经过多位大师加入九天玄铁重新打造,原先是想赠与左益左将军,现在赠与大人您也是一样的。”

看着左天问把玩着长刀,三皇子的人陪着笑解释起来。

“辛苦你了,左五带着他去库房领点赏钱。”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看着那人感恩戴德的离去,左天问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可怜人。

只是没想到三皇子送来的这柄刀,竟然还蹦出了一个鉴定标准,虽然仅仅是入品之流,九品怕是最低的了,但肯定比自己手中那些连反应都没有刀刃要好。

更何况,这东西还能带一个主动技能的!

手掌轻抚过刀身,仿佛摸着婀娜多姿的娇娆身段,微风拂过,刀身发着轻颤。

“前主弃你,在我手上你的悲鸣只会是敌人的死亡之音!”

音消,刀落,直劈而下,破空之声猎猎,斩断初夏黄风。

——

西市,黑赌坊,刚刚给左天问送完鸿鸣的小厮一脸醉意的从赌坊走了出来。

今天财运亨通,不仅在左府拿了赏钱,就连手气都是惊人的好,连赢五把将前几日的老本都给赚了回来。

走在回家的巷子里,思索着去青花楼找找多日未见的柳红,薄衫之下的俏挺让他想着就一机灵,明早再给媳妇儿买盒她爱吃的桂花糕,夜里去青花楼的事情就能解释了。

哼着小曲儿,却没发现小巷子中往日喧闹的狗叫为什么消停了。

一根细丝在黑夜之中不显,走入黑暗,似乎有什么压到了自己的脖子。

小厮用手摸了摸,有些粘稠,带着一股腥味儿。

汪!汪汪!!

黑巷又一次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