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惩恶除奸

自打严明亲自为那老人和小孙女安排食宿开始,姜逸尘便放了十分心思在此。

夜中一路尾随,在严明解开衣裳的那一刻,姜逸尘最终还是动手了,用从寨中刚偷来的剑了结了严明的性命。

严明倒下后,不出片刻,姜逸尘便听到了数个脚步声在接近,心中也已知晓来者何人。

走进前的几人见姜逸尘迟迟还无动手砍掉严明脑袋的意思,便站不住了。

“少侠若是不愿做这脏活,在下可以代劳。”其中一人出声,话中语气尽是讥讽之意。

“是啊,少侠,您菩萨心肠,心慈手软,做不来这事,还是让我们这些粗人来吧。”另一人跟着附和。

一声冷哼,还未待第三人出声起哄,一颗圆滚滚之物已被丢落在此人脚边。

“帮我带给老伯。”寥寥几语,姜逸尘没有像往常一般,礼貌地与人告辞,便已飞身离去。

“哼,嚣张个什么劲儿,来这待了七八天才动手,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杀人的?”

“就是!有老伯给关照,显得很了不起似的!这么没胆儿,装什么冷酷?”

“欸,少说两句吧,赶紧善后。”

“还得帮他擦屁股,哼!”

……

后边那些声音姜逸尘自然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去理会。

此刻,他已毫无顾忌,风风火火地回到住所处做了些准备,便去寨里马厩中牵了匹马驰骋而去。

不管惊动了多少人,既然有人善后,那就让他们去折腾。

姜逸尘星夜兼程往桃源镇方向策马狂奔。

若非马儿实在承受不住,才有停有歇,否则不出两日即可赶至目的地。

……

……

第四日清晨,祁善庆被踹门声惊醒。

好似被从噩梦中一把揪出的祁善庆一阵恍惚。

仿佛预见自己行将再次陷入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这些日子来,祁善庆总是惴惴不安。

千竹林酒坊一事东窗事发,他不信老伯查不到他身上来,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一时被红玥的利诱冲昏了头,便走上了条没有后悔药可吃的路。

那天,他和叔叔走在屋外听到了慕容靖等人分析的只言片语,便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叔叔也起了疑心,很快将他能动用的手段全部封死,遂无法向红玥走漏风声。

叔叔阻止了他一错再错,却也堵死了他的生路。

吃里扒外,素来是江湖人最为不耻的行径。

更何况这事还发生在道义盟,发生在菊园,事关老伯安危。

他的行为足矣动摇整个道义盟根基!

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桃源镇镇长的亲侄子,活罪或可逃,死罪恐难免。

道义盟的人迟迟未来寻他,他便惶惶不可终日,躲在房中不敢出门。

他怕遇到叔叔,他可以想象得出叔叔那形如千刀万剐的眼神!

今天,那个带他入地狱的“黑无常”总算是来了,他有些苦涩却不太意外自己竟有种解脱感。

祁善庆未能看清来人的身影。

在门外光线的映衬下,门口只有一团黑!

但他看到了那人拔出了剑!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眷恋,他还是近乎咆哮地喊道:“大侠饶命!”

……

……

尽管是清晨时分,但这声讨饶之声已是引来了不少人。

人们看到从祁善庆的屋中走出了一个精神萎靡,眼中满布血丝的稚嫩少年,手中竟提着一白布包裹之物,而那白布已是被血染红,且还在往地上渗落着血液。

人们的惊呼声四起,引来了更多的人,在他们眼中,眼前的少年赫然是个少年刽子手!

来人中也有姜逸尘见过的面庞,柳梦痕、秋英楚,还有镇长祁天问。

柳、秋二人正要上前,却被祁天问拦住。

姜逸尘认清来人后,便将手中之物丢到他们面前,告了声“得罪”,便径自离去。

他看清了祁天问眼中的愤怒,但他现在不想说话,更不会去解释。

其余想追上去的人也是被祁天问喝住。

“让他走!英楚,带着,去菊园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祁天问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而他手指所指方向,便是姜逸尘丢在地上之物。

“是。那……”秋英楚本还想问说“您要不要一起去,或者还有什么话要带的”在瞥见祁天问那杀气外泄的眼神后,立马闭嘴,乖乖做事去了。

(菊园陶然阁)

易忠仁这两天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就风风火火地杀到了老伯面前。

“我听说,尘儿砍了那严明和祁善庆的头了啊?”易忠仁问。

“明知故问,怎么,探口风来了?”老伯回。

“这不是听说尘儿没有亲自把他们的头给你提过来吗,那这还做不做数?”易忠仁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砍下来的头还能接上去么?”老伯反问。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他留下来啦?”易忠仁追问。

“还能怎么着?等他回菊园来,便让无月带带他。若是他不愿回来,那便由他去吧。”老伯轻叹。

“那我去把那小子拽回来。”易忠仁说罢便要离去。

“胡闹!让他自己决定,给他些时间,缓一缓也好。”老伯怒叱。

……

(云泊客栈)

姜逸尘那日从桃源镇离去后便没日没夜地一路奔腾,马儿跑累了,把他摔下来,他便自己撒腿飞奔,他一刻不能停下,他不能闭眼,也不敢闭眼,他怕闭上眼后就会看到那鲜血淋漓的画面。

当日深夜,姜逸尘已来到了姑苏,在来的路上碰到了酒贩,要了瓶最烈的酒,猛灌几口,已是站不稳脚,之后,他也不知为何,竟能走到云泊客栈前,客栈早已打烊,门户紧闭,姜逸尘终是抵不过酒劲和倦意,倒在了客栈前的石阶上。直至翌日清晨,才被客栈的伙计发现,扛进了客栈。

姜逸尘足足昏睡了两日才醒来,而他这一出可是惊得沈馨玲不知所措,逼得她把大夫都请了过来,一把脉才知是伤神过度加之醉酒,好好睡一觉便无大碍。

……

五日后的夜间,客栈已打烊。

(沈馨玲房中)

“我说小兰儿呀,你天天过来隔着门缝看他也不顶用,不若将他拉出房门外晃一晃,少让他在房里胡思乱想。”沈馨玲说着。

“玲姐,我不明白的是这傻小子为何这般想不开,不就杀了两个人嘛,便这般茶不思饭不想的,成天将自己锁于屋中,默不作声,可莫要闷出病来。”若兰想不通。

“小兰儿,这杀人和砍头可不算一回事,姐姐这辈子也杀过不少人,你手底下也不见得干净,可是咱到现在可都没将一个人的人头给……”沈馨玲话音一顿,比划了个割脖颈的手势,“光想象着那画面,我就浑身哆嗦。而这小子才刚出来混多久,就得经历这样的场面,若非把自己折腾到累的不堪,怕是都不敢合眼吧。这回若是挺不过来,跨过心里那道坎,即便老伯允他留下,恐怕也只是行尸走肉了,老伯对他可是下了狠心呐。”

“这么严重?”若兰有点担忧。

“所以呀,既然我们小兰儿如此上心,那就多带他出去溜溜。”沈馨玲有些调笑的意味。

“谁对那傻小子上心了呀,只是看着怪可怜的。还有玲姐你也是,怎能让这小子白吃白住呢,他身上哪有那么多钱,不能让他如此瞎呆下去,把赶他出来。”若兰义正言辞地辩解着。

“若非如此,妹子你岂会天天往姐姐这儿跑?再说,有生意来,姐姐这云泊客栈岂有不收的理,这小子付不起这钱,不是还有你给吗?还是说把他赶到你的闺房中去呢,哈哈!”沈馨玲直接调戏起若兰来。

“欸,玲姐,凭什么呀!不带你这样的,别再拿我取笑了!”若兰显出娇羞之态,挽住了沈馨玲的胳膊,她也不知对这呆呆傻傻的年轻人是什么情感,更多的是对那份纯真的怜惜吧?

“行啦,明天我们闯进去,你就拉着他去你们怡春院走走看看。”沈馨玲建议。

“什么!怡春院?带他去怡春院干嘛,他还小呢!”若兰闻言很是诧异。

“呸呸呸!你说你往哪想呢?九州结义的魔宫不是在你们怡春院豪掷千金,明日将在雅区摆设宴席,为他们的宫主老大,龙二爷庆祝生辰么,你们怡春院的头牌和八大红牌可是都要上台献艺为之助兴的呀。顺带带这傻小子去见见世面,陶冶陶冶情操。”沈馨玲解释。

“真不愧是玲姐,消息果真灵通呀。可你也说了,这雅区都被预订了,我上哪去给他找位置啊。”若兰显得有点惊讶。

“你这怡春院的红牌能是假的么,还有你做不到的?”沈馨玲瞪圆了眼,反问。

正如沈馨玲所言,杀人和砍头不可混为一谈,仅仅是杀人的话,姜逸尘在菊园试炼中狠下心来所屠戮的“人命”亦不是小数,可当真轮到自己将他人的头颅与脖颈分离时,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并没有多少江湖人士能完全克服这般心理魔障,做到不为所动,真能做到那般决绝之人,并不是刑台上手染鲜血遭人妒恨的侩子手,而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魔屠夫。让初生牛犊的姜逸尘去面对如此情境,不可不谓之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