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李泰!
看到自个儿子这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模样,再看看程处弼闲云信步、风轻云淡的模样,李二陛下直直摇头,有恨难言,恨不得当场大骂‘蠢货’。
这话当然不是骂程处弼的,而是骂他那不明事理,为程处弼做嫁衣的傻儿子的!
程处弼一连做出五首传世之作,其诗才根本就不需质疑,当是毫无疑问的显而易见。
他也明白,他儿子这般做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针对程处弼,见军旅诗难不倒程处弼,想要换个法子,换上上元节诗,再来和程处弼打擂。
可是程处弼能够信口成诗,连一石才傲占八斗的曹植曹子建,都要七步成诗,不可能不用思绪就瞬间成诗。
而程处弼能够瞬间成诗,一连五首,这说明什么!
程处弼显然是有备而来,腹中早有备货!
连军旅诗,都有备货,今夜这以上元节为主旨的上元诗会,程处弼怎么可能没有备货!
“魏王殿下,微臣虽微有灵感,能够作诗,可这上元诗却不是微臣所长,微臣还是不再献诗,免得贻笑大方吧?”
见着众人议论纷纷赞同李泰的言语,程处弼表示心神发慌,很是难为情地向李泰谢请。
要得就是你不擅长呀!你要是擅长写上元诗,我还这般大费周章地邀请你干嘛!
程处弼这番为难之态,看得李泰很是舒服,终于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终于可以在这漫长的夜晚里扳回一局,让程处弼掉面丢脸了。
“妹婿过谦了,妹婿之诗才可惊天地、可震鬼神,如何是贻笑大方!反倒是我等,在妹婿面前作诗,而是班门弄斧!”
当然,李泰表面上做得可是无可挑剔的,缓声笑语地程处弼打着气、鼓励着。
“妹婿擅长军旅,是我等所见,可妹婿作诗之前,不是同妹妹言灵感不足,灵感不足亦可成传世之诗,足见妹婿高能大才!”
“孤之想来,就是妹婿不擅长上元之诗,其诗品亦是不差,亦足以为我等所鉴!妹婿大可放心诵之!”
他当然要鼓动程处弼吟诗,就这般让程处弼退避了,他这新仇旧恨还怎么清算!
“既然......魏王殿下,如此高看于我,那我便且试作之,若是作得不好,还请诸位切勿见笑。”
程处弼长思良久,缓缓叹息一声,底气不足地朝李泰及众人拱手说道。
“不见笑,不见笑!妹婿放心便是!”
李泰轻便地摆了摆手,大笑着让程处弼放心,可一双眼里,却尽是得计的激动与暴戾。
不见笑就怪了!
只要程处弼这诗一作出来,做得不好,他就要他程处弼今日身败名裂,把之前得到的赞誉全部都得吐出来!
“魏王殿下,这上元之诗真不是我之所长,作得肯定没有军旅诗好......”
就算李泰这般说来,可程处弼还是担忧,忸怩得不行,柔弱地同李泰说道。
“孤知晓,知晓......”
李泰连连点头,心里更是十拿九稳,时刻准备出击。
“那我就简单作上两三首传世之诗得了......”
程处弼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
本想好言接着安慰鼓动程处弼继续作诗的李泰,此刻得了木鸡之呆。
戏弄完李泰之后,程处弼书生意气,长袖清辉,声如长河,滔滔不绝:
“《上元观长安城其一》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浸楼台。谁将万斛金莲子,撤向星都五夜开。”
“《上元观长安城其二》盛时调玉烛,佳节灿华灯。象纬当黄道,龍原拥帝京。金莲春放早,宝月夜同明。圣寿天长久,讴歌乐太平。”
“《上元观长安城其三》阊阖前临万岁山,烛龍衔火夜珠还。高楼迥出星辰里,曲盖遥瞻紫翠间。轣辘车声碾明月,参差莲焰竞红颜。谁教言语如鹦鹉,便著金龍密锁关。”
一连三首,洋洋洒洒,若百川到海,川流不息,没有一丝卡壳,没有一点顿留。
“不知这三首诗,魏王殿下以为如何?”
吟诵之后,程处弼再回首笑顾,目瞪口歪,活脱脱地跟个二傻子似的李泰,轻悠一礼。
朗诵这三首诗之后,程处弼便带着自己的妻子们以及自己未来的妻子们坐到了一边,谈心赏月,欢度这上元节的美好时光。
金德曼、金胜曼姐妹笑颜如花,欢快地围着程处弼赏析着刚才吟诵的三首上元节诗作,心里对程处弼崇拜不已。
人家之前并非是不会吟诵上元节的诗作,真是因为人家是一名道德高尚的君子,不在自己这些小女人面前出风头,显摆诗才罢了。
李二陛下也适时地提出离开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准备好的上元诗作,和程处弼比起来的诗作天差地别,不能装逼,当然不美,留下来自然没有什么意思。
而且,留在这里,也只能看到自家这上蹿下跳的傻儿子,自食其果。
弄了这般盛大的诗会,自己非但没有作出什么可以名扬青史的诗作来,还成就了程处弼的诗名,‘逼’得程处弼连作八首好诗,送程处弼扬名立万。
至于李泰,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在送走李二陛下之后,便立马组织起他魏王府的马仔们,一同绞尽脑汁地去想上元诗去了。
因为他李泰刚才吟诵的上元诗根本不能和程处弼吟诵的三首上元诗相提并美。
军旅诗尚且不论,如果上元诗他李泰也不能把程处弼给比划下去,那么今天这场上元诗会就要为他程处弼做嫁衣了,壮大的仅仅只是他程处弼的名声。
而并非是如他之前召开这场上元诗会的宗旨,展露他魏王殿下的诗才,也尽显他魏王府的人才底蕴,号召更多的青年才俊投奔到他的魏王府名下。
只可惜,因为程处弼的五首军旅诗以及三首上元诗,这个初衷岌岌可危......
听得众人说魏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了诗会又损名之类的议论,再看得魏王府众人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圈的窘况。
再看看忙得焦头烂额的四哥,李丽质的玉容上没有半分的怜悯,有的仅是看待跳墙小丑般的轻蔑,静静地靠在身旁这温润如玉、隔绝世外的男子肩头。
她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夫君之前不在自己等人面前吟诵诗作了,不是他诗才不够出众,也不会吟上元诗,也不是他不想在她们面前出风头。
其实他是为了她,为了照顾她四哥的面子,而不喧宾夺主,展露诗才。
只是她的四哥,好心当成驴肝肺,没事找事,自导自演,才闹出了这般丢人现眼、不可收场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