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贞观诗坛

“夫君,你刚才和四哥聊了些什么呀?”

待见程处弼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时,李丽质好奇的问道。

“没聊什么。”

“真的没聊什么?”

李丽质狐疑地蹙着眉眼,又忧愁地往李泰那里探视了一眼:“可我看四哥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大对。”

“就是一些公务上的事情,我和魏王殿下有些分歧,不是什么大事。”

程处弼宽心地笑道,再看李泰那张阴沉的胖脸时,笑得更是觉得有趣了。

他是真不知道那傻乎乎的小胖子今天是哪根筋不对,想着给自己摆脸耍威风,想要以传说中的王霸之气震慑自己,让自己在他面前颤抖告罪,拜他为主......

“哦哦,那就好。”

李丽质舒心地拍了拍心脯。

程咬金饶有深意地看着眼程处弼,但没有说话,然后扬起招牌式的咧咧笑容,领着崔夫人去跟秦琼他们会面了。

不管是诗会,还是什么会,任何以人为中心的会,都是人际交往会,都可以用来熟络自己的人际关系。

程处默、程处亮也各自带着妻子去往见了自己的朋友们。

程处弼到是不用带着自己的妻妾们去见什么人,长辈们有着程咬金去交际。

平辈的那些人没有人的职务比他高,要来交际,也是别人主动来找他答话。

虽然小胖子李泰对自个刚才的拒绝很生气,不过,他也没有多长的时间来生气。

他可是今天诗会的主角,还要去迎接那些地位高贵的人,要是主角都板着一张生气的脸,那其他人可要怎么看,怎么想。

除了李泰的师尊,已经升任中书令的王珪之外,房宰相、温彦博、魏征、杨师道......这些和李泰有过节的宰相们也都到场了。

毕竟能当到宰相的,谁还不是人精,为人处世还不是信手拈来,谁会因为那一件简单的罚俸,就挑明了自个与魏王府老死不相往来。

再说了,万一魏王真摇身一变,穿上龍袍成为天子了呢!

不过,程处弼到是没见到和自己相熟的小辈们跟着过来,李震、房俊、尉迟宝琪、尉迟宝琳、李伯瑶、段瓒他们一个都没有见到。

自命为武夫的他们,估计,这种附庸俗雅的事情,他们打心眼就不愿意来。

当然就是他们想来,除了李伯瑶、段瓒其他人也来不了这四楼,也只能去三楼待着。

因为本次诗会还是按照来往官员的品阶邀请登楼入座的。

四楼的都是三品以上的一统大员,三楼则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去处,二楼则为七品以上,一楼就只有八品以下以及被特例邀请过来的民间人士了。

虽然程处弼没有看到房俊他们,但他也看到了一位熟人,军械寺少卿许敬宗。

许敬宗老远就看到了他,并偕同妻子过来给他行礼问候。

程处弼也礼节地同许敬宗还礼,将自己的妻子引见许敬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同许敬宗这般的熟人聊聊倒也不错。

程处弼知道以许敬宗军械寺少卿,从四品上的品阶官职是到不来这四楼的。

不过,他的另一重身份,却可以让他荣登在此。

因为他的诗才。

许敬宗是唐初宫廷化诗的杰出诗人,同身为秘书监宰相的虞世南作为南方世族诗人的代表,他的诗对仗工整且精于雕琢。

有南方就有北方,而侍中杨师道和宗正寺卿李百药是具有显著贞刚气质的北方文人。

不同于开元年间,诗人多如狗,诗歌遍地有的年代。

在贞观到唐高宗永徽年间,因为科举制度并未真正打破世族对知识的垄断,寒门依旧难出头,诗人是非常金贵和稀缺的。

在这段时间的诗人一般身份都不凡。

王珪、魏征、杨师道、长孙无忌、杜正伦、令狐德棻、虞世南、杜正伦、李百药乃至后来的上官仪、许敬宗等人,都是大唐三品以上的大员,更甚者是当朝宰相。

就在程处弼和许敬宗聊得起劲之时,程处弼突闻一片叫好之声,惊目一瞥,却见一团人围着李泰大声恭维赞誉。

“魏王殿下好文采,不假思索,信手拈来,都言曹子建七步成诗,才高八斗,今日魏王殿下六步成诗,更胜一筹!”

“魏王殿下,笔起惊雷电,笔落镇鬼神,文采斐然,当世少有啊!”

“魏王殿下,此等传世佳作,当与世人诵之,来人呐,快将魏王殿下的诗作誊写出来送到台前去传唱!”

“哪里哪里都是诸位抬爱了,孤粗陋伎俩,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只是为诸位开个好头,还请诸位请洒潘江,各展所长!”

花花轿子众人抬,李泰也谦虚的抱手,只是那眉眼鼻嘴都突高的脸,貌似并没有他说的那般谦虚。

随即在场内的太常寺内教坊司的乐女们,在根据现场书写的诗作加以音律传唱。

“夫君,都好久没有见你诵歌赋诗了!要不要你等下也作诗一首?”

听着楼中传唱的诗作,李丽质的嘴角勾勒快乐的笑容,再看向程处弼时,脉脉含情的眼睛充斥着希冀。

“是呀,夫君,妾身可从未见你当面作诗。”

武曌也欣然地点了点头,大为动容。

“早就听闻程公子文采飞扬,不知今日元宵佳节,程公子会有何佳作!”

金德曼、金胜曼姐妹也是一脸期待地看视着程处弼。

“诗歌嘛,是讲究灵感情趣,寓情于景,于景生情,是一瞬之间的有感而发,只可惜我此刻灵感不足,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词佳句。”

程处弼摇了摇头,要说写中秋的千古名诗,他脑袋里实在太多了,随便抄上一首都可流芳百世、流传千年,引得李丽质等人赞口不绝。

可他并不想,作为一个男人,没事在自己女人面前装逼有什么意思。

“妹婿,孤知你文采卓然,不知妹婿以为孤这首诗,如何呀!”

程处弼的话音才刚落,却闻得一声尖叫,一张可爱的大胖脸,夹带着深沉的阴狠,匆匆地挤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