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海想了很久，说道：“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虽然听上去很……算了，你对我有恩，更何况这件事听上去对我和族人没有坏处，那就帮你一把，我会带着他们暂时离开草原。”

韩孝天笑道：“那就先谢谢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帮忙的。”

诃额仑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要离开草原？脱斡领勒大汗已经派人联系我了，说是要帮助我和儿子，所以没有必要离开吧？”

乌海低着头说道：“我以为他只是借口发动战争，然后扩充自己的实力而已。更何况现在塔里忽台已经成为了宋人的奴隶，背叛了长生天，你认为塔里忽台会放任一个部落持续强大下去吗？宋朝需要的是一个没有威胁的草原，任何可以威胁到宋朝的势力都会被清除掉。所以现在投靠哪一个部落都不是长久之计。”

诃额仑说道：“所以就要放弃大汗的一切吗？所以就要向宋人低头，而不抵抗吗？所以就任由他们糟蹋我们的草原？”

乌海说道：“当然不是。塔里忽台野心勃勃，不会甘愿居人之下，所以他必定会有一天反抗，但是这个人志大才疏成不了大事。但是他会为您和少爷准备好一切，那个时候才是取回属于你的东西的最好时机”

诃额仑闭着眼睛想了想，“这个想法很好，但是那个时候塔里忽台已经在草原上根深蒂固，极难撼动，我该如何取代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即便是现在，还是有不少的部落愿意选择宋朝背叛长生天，再过一段时间会有更多的部落倒向宋朝。想要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谈何容易？”

“草原上强者为尊，塔里忽台只要起兵，他失败的可能性极大。那个时候只要少爷可以表现的强势，可以带领大家取得胜利，取代塔里忽台的位置，可谓易如反掌。至于有部落会倒向宋朝，我认为不会长久。迄今为止，宋朝大部分的汗王都是贪图享乐，骄奢淫逸之辈，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暴露自己的本色，只要激起民愤，加上我们的刻意渲染，各个部落团结起来反抗暴君，不是什么难事。”

“你先让我好好想想，考虑好了我再给你答复。”

乌海右手放在左胸上，弯腰施礼。说道：“您最好在天亮前做出决定，根据下人禀报，又有一批人往这个方向来了。脱斡领勒离的有些远，即便是刚出事就来，也没有这么快。”说完就离开了。

诃额仑将身体整个放在矮桌上，眼泪不由得流下来。

一直在熟睡的铁木真这个时候却站起来，慢慢的走到母亲身边，抱着她的脖子。

只是逐渐抖动的厉害起来的肩膀，让铁木真的小手好几次差点松开。“母亲，乌海是父亲最信任的人，所以他说的还是可信的。而且相对而言脱斡领勒现在应该自身难保，也许很难能帮到我们什么。”

诃额仑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起来。

韩孝天站在小丘上看着乌海一行人南下的身影。

薛凯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铁木真这么小就懂得的审时度势，将来很麻烦的。”

韩孝天笑道：“只要朝廷不犯错，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走吧。”

薛凯往后看了看飞扬的尘土，“后边的就不管了？追上了，乌海那一百多人会瞬间消失的。”

韩孝天叹口气说道：“你呀，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师父都离开这么久了，你也不问问她去做什么了。”

薛凯不解的说道：“师父不是说去……”突然瞪大眼睛叫道，“我师父不会一个人去阻拦追兵了吧？那可有上千人呢。”

“草原上可以杀人的可不是只有人。”

“啊？”

昌盛十二年，夏。嘉定。

赵构捋了一下胡须，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问道：“几年前那首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孝天坐在旁边喝着茶，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呢？”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做什么事一定有什么问题。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想到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言明？”

韩孝天犹豫了一下，说道：“太上皇，文武皆可安邦定国，可谓缺一不可。可是由于太祖的关系，我朝一直都是抑武扬文，虽然使得我朝文风堪比唐诗，甚至诗词比盛唐还要多，但是武力却比唐朝差了太多，以至于蛮族入侵竟然无力抵抗。那首词只是想告诉您和皇上，文可安邦却不能定国。国家需要文来治理，同样需要武来保证安宁和安全。文武之间的平衡才可以使国运更加长久。”

赵构嗤笑一声，说道：“又是军事改革是吗？老祖宗留下来规矩都是有他道理在的，何必去破坏他呢？”

“太祖制定这个规矩是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武将稍有实力就有可能举兵造反。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朝廷不但有兵部钳制，部队里还有大帅和多个将军相互制衡，这种情况下再想造反，无疑会难上加难。所以这个时候多给武官们放些权，会对武将的地位有所改变，可以让他们在朝堂上说的话更具分量。现在已经更加明确了武官不能参政，但是文官是不是也可以不再管部队的事。”

赵构听到这里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多年前已经在做的又扒出来。“原来是为了云南那个知府胡乱指挥部队完成的小规模骚乱是吗？”不由得笑道，“这种事你不去找皇上，跑到这里拦着我不让出海是何道理？”

韩孝天苦笑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过繁多，没有您直接发话，官家怎么敢动呢？”

赵构皱着眉头问道：“那臭小子敢挡着？”看韩孝天拿起茶杯，揉了揉太阳穴，“柳乐，去告诉赵安德君臣有别，要他好好的记住。”

“是奴才这就吩咐人去。”

“你自己去别人去，那小子还未必会听。”

“是。”

赵构站起来往船上走去。“我这是去日本，你开着船队这是去哪里？”

“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