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坏小子们的宠物

众人纷纷夺门而出,奔出门来,外面天空明朗,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心中的压抑感得以释放,顿时有一种从阴间到天堂的感觉,说不出得舒畅。

众学弟生怕那蔡青突然反悔,没事找事再找麻烦,一出门来,便如同挣脱了囚笼的雀儿,谁也不顾谁,四处飞窜而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都飞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院内一棵雪梨树形影相吊,孤零零地立在哪儿。

小健哥眉毛一跳,环顾一下空荡荡的院子,乍然道:“动作也太快了吧?老大我还没发话呢,兄弟们就不见了影,果然不愧是我小健哥的手下,连开溜都这么训练有素。”

喜洋洋对众学弟们不辞开溜的行为非常不满,气愤道:“这群小混蛋,太没组织纪律性了,活动还没谢幕呢,这就撒兔子了,对老大你也太不尊重了,以后可得好好调教一下这群小混蛋。”

小健哥故作大度地道:“他们还是孩子,还没有发育成熟,都没长大,当然纪律性就差了一些,这种不成熟的行为可以体谅,就随他们去吧。”

喜洋洋不禁乐道:“还是少爷熟啦,那个大呀,为人也大度呀。”

小健哥淡然一笑,嘴巴一撇,向喜洋洋作了个抽烟的示意。

喜洋洋连忙从背包里翻出一只烟锅塞进了小健哥嘴巴里,并麻利地给点了火。

小健哥“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双肩一抖,拖个长腔:“唤我坐骑来。”

喜洋洋熟练地应了一声:“ok。”

接着又从身上小背包里摸出一只“钻天猴”,手持竹棒,用火折子点着了,而后向上高举,那“钻天猴”尖叫一声,屁股冒着白烟就窜上了天,窜到万丈高空处,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响声震耳,恐怕整个临安城都能听见了。

想是这飞天“钻天猴”就是召唤小健哥坐骑的暗号,果然不出所料,只见院子里虚掩的大门“吱吱”一声响,一只灰溜溜的小毛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小毛驴翘着鼻子拱进门来,便撅着小屁股,甩着小尾巴棍,扬着小蹄子,打着小响鼻一溜小跑向小健哥奔来,见到小健哥分外亲热,“昂昂”地向天欢叫两声,靠近前来,便用黑鼻头在小健哥身体某处敏感部位又蹭又拱。

小毛驴便是小健哥的宠物兼坐骑,爱称“小骚包”,驴如其名,一见面动作表现就极有挑逗性,不愧骚包之称。

小健哥被它蹭弄得很是舒服,咬着烟嘴,轻抚驴头,亲切地道:“骚包乖乖,见了偶就来这一手,瞧你这发情的小样,偶真爱死你了。”

小毛驴似是很通人性,叫得更欢了,由下及上,转而用舌头舔舔小健哥的脸蛋。

那小毛驴似是听懂了小健哥的话,一听小健哥夸自己骚,更加起劲了,蹦蹦跳跳又拱又叫,翘起两只前蹄一个劲地望小健哥身上抓挠,只差一点就爬到身上了。

此时小健哥却没兴致与它挑弄,懒洋洋道:“好了好了,别骚了,让人看了多不好,有空咱们回家再玩。”说着,在驴耳朵上轻拧了一把,这一手小动作,“小骚包”记着清楚,主人是让自己暂时熄火,于是停止撒娇,转过身子,摇着小尾巴示意小健哥骑上背来。

小健哥却不着急上驴,扭头对跟在身后的跳蚤儿大头嚅二人道:“大嘴,跳蚤,各就各位,准备上路了。”

跳蚤儿此时屁股痛痛有所好转,离开了喜洋洋大嘴嚅的搀扶自个站起身来。

大嘴嚅当先应了一声,停止了进食,鼻孔朝天,傻吼一声,接着扯开嗓门怪叫起来:“咕噜,咕噜……”这叫声似驴非驴,似猪非猪,难辨人声还是兽叫,似乎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果然,有活物对此怪叫有反应了,院子不远处墙角边传来了一阵遥相呼应的“嘎嘎”声,只见那处草丛中摇摇摆摆冒出来一只白晃晃的活物,那活物全身苍白如粉,体型肥胖笨拙,颠着油脂大肚,伸着一根长棍似的脖子,张着扁扁的大嘴巴“嘎嘎”叫着,煞是招人眼球。

此活物头小腚大,体型比例严重失调,看起来挺痴呆的样儿,即便是听到了大嘴嚅持续强劲有力的呼唤声,仍是辨不清方向,不知该往哪里行走才好,便就傻呼呼站在那儿呆头呆脑地四处东张西望。

这呆物一看之下就是智商不高的玩意,原来是一只呆鹅。这玩意和大嘴嚅倒是十分般配,长相和脑袋瓜子都有些呆傻基因,不同的是,呆鹅头小腚大,大嘴嚅恰好相反头大得出奇,腚小得可怜。至于二人相似之处却是十分显著,那就是嘴巴都是特大号的,且都特能吃。

见呆鹅瞪着傻眼摸不清方向,大嘴嚅不以为怪,继续朝着它的傻脑瓜“咕噜咕噜”怪叫,呆鹅终于有了方向感,摇摇摆摆地挪动着笨拙的身躯踱步而来。

亲密接触,调弄一番后,大嘴嚅从纸筒里抓了一把爆米花递到呆鹅大嘴边,道:“呆呆,你有没有饿呀,给你爆米花吃。”

大嘴嚅的宠物呆鹅名叫“呆呆”,这名字真贴切,不仅有呆样还有呆名,两呆合一,妙哉!与大嘴嚅实乃最佳拍档。

呆呆两片大扁嘴一口就将爆米花全数吸进了嘴巴,脖子一仰,一骨碌就吞进肚里,感觉味道不错,就又欢喜地嘎叫两声。

小健哥瞥了呆鹅一眼,眼神里却流露出轻蔑的神色,这呆鹅子,傻头傻脑的,哪里有我“小骚包”这么通人性,既不会撒娇又不能驮人,就知道傻吃,简直就和大嘴一样的德性。

大嘴嚅才不在乎小健哥轻蔑的目光,自己喜欢就好,自己生来对鹅情有独钟,就是喜欢它那副傻样,俗话说得好:傻得可爱。鹅(我)若不傻怎能可爱呢?

见他从布袋里掏出一根带钩的绿丝绳,一端扣在呆呆脖颈上拴着的项圈里,另一端握在手心,向小健哥摆了下手势,示意准备妥当可以上路了。

小健哥见大嘴嚅准备完毕,便又朝跳蚤儿道:“就等你了,快点把宠物准备好,上路了。”

跳蚤儿见小健哥和大嘴嚅的宠物接连炫耀登场,屁股也不痛了,浑身来了劲,是该表现自己的时候了,伸手在嘴里吹了个口哨,立时从院子里的茅房里窜出一只癞皮狗来,那狗个头不大,浑身都是褶子,相貌丑陋猥亵,是寻常可见的癞皮狗。小狗儿脑门前一撮毛被染成了金黄色,刻意地留长垂在鼻头上,很是狗摆,与跳蚤儿脑门前那撮金毛相得益彰,二者发型一样地时髦前卫,活像兄弟俩似的。

小狗不大,刚从茅房里窜出来,身上还带着某种味,一定是刚刚吞了某种物,我呕,呕,呕,真是狗改不了吃便呀。癞皮狗吞了便便特爽,舔着舌头,围着跳蚤儿转圈圈,表现十分亲密。

跳蚤儿的宠物狗有个吓人的名字“金毛狮王”,取名灵感来自于某本小说里的某位大虾,名字很有气势,威武雄壮,霸气吞天,颇具王者之风。小狗不大硬撑狮王,这也罢了,偏偏这“狮王”一手爱吃便的小毛病真是令人大口喷饭呀。

跳蚤儿见了宝贝狗就兴奋,“狮王狮王”亲热地直叫唤。

“狮王狮王”?“屎王屎王?”

……

呕吐不止……

至此三个哥们的宠物都凑齐了,一切准备妥当,小健哥挥手向前一砍,示意上路。

喜洋洋略观少爷深邃的眼眸,忽觉五官上还欠缺了一样耍酷之物,连忙从背包里摸出一只瞎汉墨镜,凑上去给少爷戴好。

小健哥目不斜视,抖擞两下,自觉酷歪歪,心内乐漾漾,随即翻身上驴。

四人方要启程,就在这时,蔡青和那两个手下并庞斜一帮衙差也从教室内走了出来。

蔡青见小健哥四人在各自摆弄着自己的宠物,有意在他们面前显摆一下自己高人一等的气势,深咳一声,故作大声道:“备轿。”

身边一名跟班立时扯开嗓门,拖着鼻腔向着大门外放声喊号:“来人,公子起驾啰。”

奶奶个熊,还起驾呢,以为自己是帝王将相呢?有种到皇帝老子面前炫耀去,在本少面前显摆个蛋,真是弱智的表现。我吐,小健哥满脸鄙夷,嘴巴一张,猛地大啐一口。

却见院门外“呼哧呼哧”闯进来四个壮汉,抬着一顶朱漆大轿晃晃悠悠迎了上来,想是这几个轿夫早有安排,在外面等候多时,听到传唤,便即现身。

小健哥看不下去了,暗骂:“他娘地,这小子作秀的道具还真不少,扛着轿子来上学,狗摆,也不怕被人背后里戳脊梁骨。”

蔡青大喇喇地撩起衣袍,折扇一摇,摆出一副高贵之态,便欲入轿,前脚方踏进轿门,忽又扭头对小健哥几人道:“你们四个给我记住了,以后要对本公子尊敬些,从明天起这学堂我作主,一切都得听我的。如果再敢和我作对,就不是今日拍板子这么便宜了,本公子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把尔等小儿全都送进衙门里吃牢饭。”

说着向身边庞斜递了个眼色。

庞斜满脸堆笑地凑上去,一副奴颜卑骨嘴脸,奉承两句,便扭头向小健哥几人道:“你们几个可听清楚了,蔡公子可不是说着玩的,以后都给我放老实些,如果日后有谁胆敢对蔡公子不敬,休怪我庞爷不讲情面,到时候伤了各位筋骨,别怪我事先没给你们提醒。”

虽是大声警告,口气却隐有三分客气,毕竟小健哥几个小子的老爹在临安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不有所顾忌。一边说着,一边连忙趋步上前搀扶蔡青上轿。

蔡青轿中坐好,庞斜又像狗腿子一般跑到前面为他开道。

一干衙差得听头儿指令,跟在轿子后面护卫,这场面便如县太爷出巡一般威风八面,可比小健哥小子们骑驴遛狗威风地多了。

小健哥骑在驴背上,看着蔡青趾高气扬的表演,心里好不是滋味,屁股下面这个鄙陋的交通工具和那舒适派气的轿子相比实在是寒碜多了,心理难免有些失衡。看着那顶漆红派气的四抬大轿摇摆而去,更是如坐针毡,只觉屁股下被驴毛撩拨得刺痒难受。

但他调节情绪的能力飞快,心中杂念一闪而过,看着蔡青一干人走出院子大门,轻嗤一声:“得瑟,坐坐轿子就了不起啦,这么大个人了,出门还要别人抬着走,丢不丢人呐,和那些双腿残废的瘸子有啥区别?靠,老子鄙视你。”

说着,右手中指朝天一竖,做了一个不雅手势。

这边,跳蚤儿看着蔡青远去的队伍,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冲前几步,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透过院子大门向着那遥不可及的轿子背影猛地扔了出去,恨不得将轿子里那厮砸个稀巴烂,可恨那厮根本就在射程之外,鞭长莫及。

砸不到总可以骂到吧,便又破口大骂:“狗杂种,小爷和你没完。”

岂料投石之时用力过猛闪了腰,且又牵扯到了屁股上的筋,屁股也给扯得伤处复发,阵阵痛痛之下登时没了脾气,手捂屁股,呲牙咧嘴地痛叫起来。

小健哥见跳蚤儿情绪激动动作失控,便端坐驴身,劝慰道:“身体要紧,兄弟不要激动,切莫再闪了腰,咱们以后还要挺直腰杆和那姓蔡的小子算账来。”

跳蚤儿一只手揉着屁股,另只手攒紧拳头,发狠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拳打脚踢发泄一番,不解恨,又大声嚷叫道:“回家告我老子去,让我老子收拾这杂种。”

小健哥却有考虑:“只怕这姓蔡的小子大有背景,他背后的靠山说不定比你父亲还要大呢,不然他怎么敢找你金大少爷的麻烦?”

跳蚤儿放声道:“管他杂种多大的后台,老子忍不下这口恶气,定要和他没完,大不了跟他拼了。”

小健哥眼珠一转,阴沉着嗓子道:“对付这种摸不着来历的人,咱们出面不是明知之举,要搞他不如找人替我们出气。”

跳蚤儿略作一想,道:“还是老大说得对,咱们亲自和他斗说不定会吃亏,找人整他最稳妥,出了事还可以推脱,我看,不如就找我黑道上的大表哥教训他吧。”

小健哥眼光一闪:“正有此意,你表哥大头钢可是黑道上的小霸王,干这阴沟里整人的事最内行,这事该当找他帮忙。”

跳蚤儿报仇心切,迫不及待道:“好极,咱们这就去找我大表哥。”

喜洋洋大嘴嚅也齐声赞同,大家摩拳擦掌,就要好好谋划一场。

小健哥点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

四人主意已定,这就起身前去拜访大头钢。于是各自牵好宠物,整好队型,斗志昂扬地出发。

只听驴嘶、狗叫、鹅吼,响成一片,伴随着小子们的怪笑声,坏小子们一步三晃荡,浪里个浪当里个当,摇摇摆摆地走出学堂,踏上街头,打算招摇过市一下下。

牵宠物溜街是时下临安富家子弟之间颇为流行的时尚,小健哥的驴头、跳蚤儿的癞皮狗、大嘴嚅的呆鹅,可谓是引领时潮的风尚之物,几人大摇大摆并身前行。

大嘴嚅牵着呆鹅还不忘吃着手里的爆米花;跳蚤儿吹着口哨东张西望瞅着美女,癞皮狗跟在后面颠着小屁股摇头摆尾撒着欢;小健哥则骑在驴身上摇头晃脑,哼着小曲,陷入自我陶醉中。三人一路走来,也不忘自得其乐。喜洋洋身为下人不能领养宠物,只有牵驴的份,但也毫无怨言,牵着驴儿蹦蹦跳跳当首引路。

这哥们四个形态恣意,歪歪扭扭,吊儿郎当,就像马戏团的小丑一般,招人眼球惹人发笑。那身边的只只宠物也是个体鲜明,对比强烈,与坏小子们交相辉映,相映成趣,真个可爱至极,喜煞人也。

四小子当街逛游,所过之处行人纷纷侧目,眼球效应一时无两,可称得上是临安府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