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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们要放火炮。”

有个眼尖的明军将领看出端倪,急忙大声喊道。

王德化刚想开口怒骂秦川,一听这话,吓得猛一哆嗦,急忙调转马头,猛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快放,别让他们跑了。”

秦川等不及手下的炮手瞄准了。

当即,一门大佛朗机,四门小佛朗机齐齐发出轰鸣,五发炮弹呼啸着朝王德化等人砸去。

可惜的是,王德化跑得很快,另外那太监和几名将领也跑得很快,五发炮弹只砸死了他们两个亲兵,其余人毫发无伤,眨眼就跑出了老远。

“让这帮狗日的给跑了。”秦川懊恼地一拍墙垛,“红衣将军和大佛朗机抬炮口,打一里外休整那些明军,先给他们吃点苦头,打落他们的士气。”

“是。”

几个炮兵开始调整炮口角度,利用标尺标准一里外成群结伙的明军。

秦川弄的大佛朗机炮平地射程刚好一里,在城墙上应该还能原上那么三五十步。

王德化跑回大军中,然后勒紧马缰,朝着城头就是一顿怒骂。

刚骂没几句,城头忽然又喷出两道火舌,接着“轰轰”两声,两发炮子呼啸而来,其中一发从王德化身旁落下,将他一个亲兵砸得血肉模糊,接着在地上弹了一下,把后面两个明军也给砸翻了。

另外一发大点的炮弹在王德化两丈外落下,瞬间砸出了一条近两丈长的血路。

一万明军和四千役夫先是短暂的惊愕,接着便骚动起来,并纷纷往后撤。

王德化等人也脸色大变,急忙飞奔而逃,幸好几个参将带着好几十个将官拼命压着,才没造成士兵溃败。

休整的时候遭受炮击,对士气是个很大的打击。

就像两个人准备打架,正在自以为安全的距离上怒瞪对方的时候,对方突然伸出一条长长的手臂,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这种时候,你会感觉惊愕,接着丧失斗志和信心,因为本以为自己很安全的情况下突然挨揍,自己又揍不了那么远,没法还手,信心大受打击。

如今的明军就这样,人再多也不管用,因为打不着对方,他们带的八尺佛朗机倒是能打那么远,可那些大炮都在队伍后头,压根没推上来,他们再不跑的话就得白白挨打了,一跑又跟溃逃时一样士气大跌。

一口气跑到三四里之外,明将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把乱糟糟的队伍收拢齐整。

王德化把宣府监军王坤、宣府西路镇守参将曾草飞、大同中路参将何盛、大同井坪城参将朱鼎朝,还有四个游击将军等将官叫到一块,商讨攻城事宜。

现在离天黑还有两时辰,王德化等人一致决定,趁天黑之前,先给静乐城来几发炮弹,狠狠打击姓秦那逆贼的嚣张气焰。

没过多久,明军就分成两部,大部率领四千役夫,在离静乐城五里外的几座山梁上安营扎寨,小部则推着五门八尺大佛朗机炮朝静乐城靠近,炮手连带在旁护卫的明军,拢共才三千人,距离一里地时才停下来,一边心惊胆战地提防静乐城头的火炮,一边把佛朗机炮固定在地上。

明军这次共带了八十门火炮,能打一里远的自由这五门大佛朗机,其他的小佛朗机和虎蹲炮也就一两百步射程,没正式攻城之前,他们不会凑那么近去放炮。

城楼上,秦川放下望远镜,正色说道:“红衣将军炮和大佛朗机炮轰他们,其他人等立刻下城墙避火炮。”

“是。”

旁边的炮手早就装填好了,瞄准好之后,便点燃了火门上的导火索。

只听“轰轰”两声巨响,红衣将军炮和大佛朗机炮一前一后咆哮着喷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火舌。

那门大佛朗机炮虽然经过改良,射程勉强能达到一里,但打这么远几乎没有准头可言,能不能打中全靠运气。

结果这一发炮弹运气不是很好,在明军数丈前就掉落在地,冒着青烟往前跳了几下就没动静了,一个人也没打中。

可红衣将军炮的有效射程却能达到两里,打一里之内的目标精度很高,威力也很猛,那发炮弹呼啸着钻进明军队伍中,砸出了一条满是断臂残躯的血路,共砸死砸伤五个明军。

三千明军猛地一阵骚动,数十个将官拿着刀子马鞭在旁边不停呵斥,骚动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佛朗机炮胜在射速快,发完一炮后取下空子铳,掏干净炮管里残余的羊皮垫圈,换上另一个预先装填好弹药的子铳,扭半圈卡紧,再打入木栓固定好,然后就可以再次发炮了。

整个过程只需不到二十秒,城头上的大佛朗机炮再次咆哮着喷出怒火,这一次,呼啸的炮弹堪堪砸进明军阵中,将两个倒霉的给砸得支离破碎。

秦川一直用望远镜注意明军的动作,当对方的五门佛朗机炮装好子铳,瞄好角度,并拿着火把点火的时候,秦川大喊一声“躲炮”,然后率先蹲在女墙后。

城头上的关帝军也纷纷趴了下来,很快就听到轰隆隆无声炮响,紧接着身下一震,耳边又响起炮弹砸在城墙上的巨响,还有一阵瓦片掉落哗啦啦的声音。

那五发炮弹三发砸在城墙上,一发砸在城楼的屋瓦上,另一发则越过城墙,落进了城内。

除了一个倒霉的关帝军被飞溅的瓦片插在屁股上之外,没造成任何人伤亡。

关帝军的大炮全安放在女墙后面,只从垛口伸出一个炮管,被对方火炮击中的几率小的可怜。

发完一轮炮,明军又急急忙忙调整角度,瞄准城头。

城头上,关帝军的炮手不甘示弱,立马又放了两炮。

对方也再次喷出一轮火舌,双方就这么你来我往地轰个不停。

……

娄烦镇孟家庄。

王继宗带着新成立不久的农业司十几个官员,走进一间暖房,然后蹲在地上,揭开一个改在一条沙槽上的草苫。

暖房是按秦川设计的样式,在原有房屋的基础上改建的,一共建了六间,专门用来育苗。

以前王继宗种的土芋都是直接播进田里等发芽,这种方式不光耗费种子过多,且春季时由于天气太冷,起芽很难,起芽率也很低,残差不齐,有的苗已经长出来了,有的都还没起芽。

秦川跟王继宗研究新粮食的耕种技术时,提出了后世的切块并在温室里育苗的方法,王继宗带着农业司十几名官员琢磨了很久,才最终把方法确定下来。

暖棚搭好后,王继宗就带着十几名官员给土芋切块,两指以下的不能切,因为太小,切了基本起不了芽,两指以上的切成两块,再大的就切三块四块。

他从顺天府友人那买来的土芋,都是精挑细选后的良种,个头较大,也比较圆,基本都能切。

切之前,刀具要在火上烤过,切完之后把土芋块放进草木灰里,给切口涂一层草木灰,然后静放两天左右,等土芋切口结疤,并事先在暖房里挖有几条到十几条不等的长条形泥槽,准备好潮湿的细沙、麻袋、草苫。

土芋晾干后,在泥槽内放入一层土芋块,上面铺一层湿细沙,然后再放一层土豆块,再铺一层细沙,一共铺五层,顶上用浸湿的麻袋覆盖,保持沙子里的水分,上面再盖一层草苫,用来保暖。

到如今,土芋块已经埋了二十天了。

王继宗揭开草苫,再揭开下面的麻布,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开细沙,露出几块冒着白皙嫩芽的土芋块。

“成了,冒芽了。”

他旁边的农业司官员一篇欣喜。

王继宗拿出一块土芋块,端详着上面的两颗短短的细芽,脸上按压不住的激动。

“去通知各个里长甲首,明天播种土芋。”

“是。”

几名随从匆匆跑了出去。

没多久,娄烦就响起了阵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