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灯下不净

掌事穿过宽敞的暗道,来到尽头,从墙壁上取下一根木根敲了两下又一下眼前的另外一根木珠,不一会墙壁上隐形的门打开了。

掌事看了看守在门外的人,问道:“叶老大在吗?”

“叶老大正在书房等您。”

掌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往前走去。出了房间,偌大的院子出现在自己眼前,面对大院子他却是连看都没看,就径通过左手的月亮门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掌事,您回来了。叶先生正在与京城来的邵千户说话,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邵延?他什么时候来的?”掌事听到邵延在这里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也是刚刚到。”

掌事想了想,转身往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邵延笑着说道:“多谢叶东家肯赏面子,抽出时间来见在下。”

叶丽也是笑了笑,说道:“邵大人这话怎么说的,您是朝廷命官,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您来了,小女子怎么会不见呢?只是大人是怎么想到来见小女子的,按道理说,您不是应该去俞将军那里去吗?”

邵延笑了,打量这个金叶子的实际掌控人叶丽,说道:“俞将军那里的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千户去管。”

叶丽微皱眉头,小小的做了一个鬼脸,笑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女子这里有什么锦衣卫要管的事情?甚至还劳烦京城锦衣卫千户,深夜来访?”

邵延说道:“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确实有些麻烦,所以为了快点把事情说清楚,那本官就就直说了。朝廷解除海禁已是不可改变的事情,叶东家也看到了前段时间朝廷拿了不少人,虽然都是各种名目,但是你应该可以看出究竟是为什么。前段时间锦衣卫传到京城一些消息,就是你的商号,好像并不是很希望海禁被解除,这个有些让本官想不清楚,所以特意才过来问问。”

叶丽的笑容消失了,桌子后边的右手臂动了一下。说道:“说实话,解除海禁会令所有商号所得减少,但是丰和园这样的大商号都不说什么,想我这样的不起眼的商号能够阻挡朝廷的决定吗?显然是不能的,所以您应该去找丰和园的东家,而不是来找我呀。”

邵延拿起刚开始叶丽给自己倒上的茶,说道:“叶东家这么说不但小看了自己,也小看了锦衣卫。在这一亩三分地,叶氏商号可是比丰和园还要有影响力的,你们要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可是对开海计划在此地的展开是有很大的阻碍的。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其他地方。所以来找你们才是最好的解决途径。”

叶丽摇着头笑道:“真是不知道你们都调查到了什么。不过,算了,邵大人想怎么解决呢?”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条件。如果你可以公开的支持开海,你想得到什么?”

叶丽抿嘴一笑,看上去像是在想一个不可能的达成的条件。“整个闽海我要一半。虽然很想说全部,但是想想同和轩毕竟也在这里。”

邵延愣了一下,苦笑说道:“我是真没有想到叶家的胃口居然这么大,只是拿到一半,凭你们可以吃的下吗?你不要忘了,虽然现在叶家掌控着七八成闽海的生意,但是一旦海禁解除,海外的商队会蜂拥而至,那个量绝对是你难以想象和承受的。”

叶丽笑了笑,说道:“再多,能有多少?比现在翻上一番也就差不多了。”

邵延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挑了挑眉毛,叹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有心理准备,那我就去试着劝劝那两个大家伙,看看他们能不能在冬至前给你让出多一些。说实话一半有点太多了。”说完站起来,“只能到冬至了,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不过你也可以随时撤回你的决定,到时候他们会很愿意接手。”

叶丽看着邵延离开,门关好以后,掌事从暗门里出来了。“什么事,这么晚来?”

“许宁在俞大猷的酒宴上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李峰这几日就会被朝廷诏安,然后还会送给朝廷两艘船,还是郑和当年用过的船。据他说,李峰手里应该还有不少刚刚造出来的船。房掌柜和郑掌柜好像对那些船很感兴趣。”

叶丽点点,说道:“这些都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只是他刚刚抓了高迪,就跑过来,是不是高迪说了什么?要是那样这个人就不能留着了,必须在他再说出什么东西之前杀了他。”

“明白。”掌事看了看门口,问道:“老大,依我看这个邵延应该是从高俅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才特意在这个时辰过来。只是他答应给您一半的贸易,是不是缓兵之计呢。”

叶丽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海禁一旦解除,这几个开放的码头必定会人潮涌动,货物激增。特别是近几年,西洋人也过来凑热闹了。他们一旦知道我们这里不再设置过多的限制,他们一定会来。到时候翻一番都是一个基数。等到天气转暖,绝对不会只是这个数。我们一家不可能吞下这一半的量的,只是问题是他知道了什么,居然如此急切的想拖住我呢?对了,白天离开的那两支锦衣卫还没有查出去了哪里吗?”

“对不起,还没有。不过再过两天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了。”掌事想了想,“您在担心什么?我始终没有想明白,这两支锦衣卫的人数不少于百人,整个锦衣卫才有多少人?走了岂不是对我们更好吗?”

叶丽摇摇头说道:“第一支走掉倒也没有什么引起注意的,但是第二支却很不同寻常。当时他们已经抓住高迪了,却突然离开了一队人马,甚至还是邵延最信任的洪信带队。不对,绝对有事,”叶丽突然皱起眉头,“难道胖子把张荀得事说出去了?”

掌事笑道:“这个您就多虑了,张荀得事只有很少人知道,当然高俅也算一个,但他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帮您做事,但是不可能知道具体的事情。更何况张荀这个根本就是一个寂寂无名的愣头青,邵延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为这么个人做什么吧。”

叶丽苦笑了两声,说道:“说的也是,不管怎么样,那两支队伍的去向还是要查,免得他们杀一个回马枪,搅乱了大局。”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