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而已。”

林渊的目光依然淡然的宛若一口古井。

“你真以为南方的这些宗门是我扶植起来的么？北方有横断山脉、霜鉴蛮子打压当地的势力，用不着雷秋生费心，中原方面又有他亲自坐镇，朝堂之上，世家虽然与宗门共立，但在他的手段下，双方也是各不对付，再加上他身边的将门、勋贵，方保神武皇朝朝堂乃是他一言之堂。

可南方呢？南方虽然不比北方形势严峻，但多山林水乡，不但妖兽之祸不少，连绿林强人都要比北方的多上百十倍，又因为水路发达，各地城市繁华，黑暗面的生意更是多如牛毛，在这样的祸患下，谁都会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你说雷秋生看不看得见？他当然看得见！他为什么不管？是因为，这些全都是他刻意留给我的难题！如果我能在修为半废的情况下，一统南方地域，北上讨伐，报了这些年积攒的新仇旧恨，那就算是我有本事，比他能更好的做这个帝王！”

雷秋鸣伸手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及漫出来的眼泪，惨笑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求条活路，只是告诉你，你在身边养了一条怎样的毒蛇！”

林渊在雷秋鸣的注视中，迈步上前，一只手按在了雷秋鸣的脑袋上，体内的真气一荡，直接震碎了雷秋鸣的经脉骨骼。

然后转身，朝着门外的雨幕走去。

雷秋鸣保持着跪倒的姿势，抬头望着林渊的背影，笑道：“我这一生，也算一度位极人臣、权势滔天，万剑皇朝覆灭后，没有一天是过得开心的…我…我还是……”

后面的话，雷秋鸣没再说出口，最后一丝生机也已然泯灭。

确认伤口彻底愈合后，林渊才迈步踏入雨幕之中。

异色双眸中的寒芒一闪而逝。

他并不愿意在身边养一条毒蛇，尤其是如雷秋生这般，有真本事的毒蛇，如果是咎无应那般野心大过能力的，林渊还能驾驭一二，可雷秋生这般……如曹孟德一般的人物，还真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

总不能给雷秋生也换一身血吧？

这货可不是咎无应，是真的敢拉着他同归于尽的！

只不过……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北境那位当年与雷秋生齐名的军神，这次心甘情愿为北境赴死，不过是因为求了林渊一件事罢了。

不要杀了雷秋生，如他一般，余生困于北境不得出……

将心头升起的杀意缓缓按下，林渊嘴角微微翘起，心神一转，便察觉到了这一片天罗地网中，那个被饕餮逼入了死角的狼狈身影。

脚下一点，身形瞬间而至。

“黑蛟！你到底施展了什么妖法！我怎的…怎的出不去！”

一看到林渊现身，禾真人的双眼立即化作了一片血红。

这片雨幕比他想的还要诡异，无论他的速度多快，都无法冲出雨幕笼罩之地，像一面无形的墙壁拦在这里一般，就连他全力出手都像是泥牛入海，瞬间消弭于无形。

这样的手段……

他闻所未闻！

“我本就是妖，会一两手妖法，有何不妥的吗？”

林渊咧开嘴，冲着禾真人露出了一抹狞笑，寒声道：“不过我来，也不是要听你质问于我，也不是想看看你怎么死的，而是有个问题要问你，答与不答随你，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若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不杀我？”

禾真人面色一变，期待的问道。

修行到了空冥境之后，按理说已经站在了修行界的顶端，即便是加入那些一流的势力之中，少说也是个长老之类的职位加身，若是加入某个皇朝，更是荣华富贵直接享之不尽，可笑自己一念之差，没有料到这条黑蛟真的敢上门行凶！

如果可以活，谁愿意死呢？

“你修炼邪术，不管害的是人是妖，都是干扰了六道轮回，这是重罪，罚你直接形神俱灭，你眼中那些不得了的天门镇守者都未必敢说半点不是，你是怎么有脸让我放你一条生路的呢？”

林渊双手环抱在身边，冷笑着问道：“听好了问题，你云鹤山的护山大阵，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别跟我说是你自己，这样的手笔与气魄，你小小一个空冥境，自然是做不到的，也别说什么前人所留，云鹤观不过二十余年历史，这道大阵，建起的时间也绝不超过五年，我既然能够破阵，你便骗不得我。”

这话纯忽悠人的，林渊自然不懂阵道，能破阵都是靠系统作弊。

不过北境工部里也有擅长阵道之人。

每座大阵都需要有相应的布置，如云鹤山邪阵这般勾连灵脉的还好，起码不需要每次激发大阵都要往里填补灵石或是人工注入灵力，但其他的阵器、阵纹，都是必须进行修补与更换的，就像无尽海的那些传送阵，就是因为一般的海妖族群没有维护的手段才渐渐少用甚至停用。

若是禾真人没有修补或维护大阵的手段，他根本就激活不了这座大阵，起码现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那种一布置就能随便运转千万年的神奇阵法，就算有，也是当初从洪荒世界里带过来的，禾真人连天门镇守者都不是，更遑论与上古妖庭扯上关系？

“哼！你既然不愿放过我，还指望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禾真人脸色一阵阴沉，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作为一个修炼邪术的人，禾真人多半是没什么底线的，所以能够出卖其他人来换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肯定不会有任何犹豫，除非那个人他得罪不起，而且肯定林渊也得罪不起，才会选择装傻充愣。

可林渊这样……

他就算想配合都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还小小的空冥境？

你本体到荒妖境了么？

这条黑蛟的口气，是怎么大到这种地步的啊？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那就算了。”

林渊无所谓的摊开了双手，满脸冷笑的说道：“记住，形神俱灭，是你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