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东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然后从中倒出了一枚金属药丸，寒声道：“妖帝会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扼杀于摇篮之中，但请不要把我们当做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不死药逐渐在北境流传开来的时候，我就亲自带人开始跟进此事了。”

说到尸位素餐与无能之辈的时候，石东明显加重的语气，而且目光也落在了罗旭脸上。

不死药的事情的确跟他没有关系，当这个被林渊、李忠三令五申一定要排除在北境之外的禁物出现在北境的时候，石东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恍惚之间甚至都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不过石东毕竟接手妖帝会的情报工作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情绪而疏忽了工作，所以在短暂的震惊与惶恐之后，石东很快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只是调查越是深入，石东对不死药在北境流通的背后主谋越是感到忌惮，因为对方不知不觉中编制好了一张恐怖无比的保护伞，无论石东如何调查、取证，抓到的也只是些阿猫阿狗，甚至这些被妖帝会秘密逮捕的家伙，对整个计划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死药的二手贩子罢了，甚至谁在幕后给他们供货都是个未解之谜！

但是在这短短的调查时间内，石东却是已经彻底了解了对方的能量有多么恐怖，不但地方官府对妖帝会的行动多加阻扰，昔日臣服于妖帝会的地下势力不惜代价的攻击调查员，几天交锋，双方加在一起的死亡人数甚至已经超过了四千，这还没算上那些因为伤残而退出这场大戏的人员。

最让石东心悸的是，随着他的调查逐渐深入，他甚至察觉到连妖帝会内部都开始出现了一大批参与不死药流通的成员，因为无论是调查员的行动进度还是自己一行人的踪迹，似乎一直都掌握在对方手中，这跟能力无关，只能证明对方在妖帝会内也有棋子，而且地位还不低。

他不知道妖帝会内部有多少成员也服用了不死药，更不知道那些没有服用不死药，但单纯为了利益跟买卖不死药的幕后黑手合作的人又到底有多少。

值得石东信任的人越来越少，双方对抗的频率越来越低，而不死药的流通也越来越频繁，甚至已经不再是小范围内的私下交易，甚至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一些非官方的黑市上，张启林带人剿灭黑市之后得到的不死药其实只是很少的一批，被石东缴获、销毁的其实更多。

只不过，妖帝会依然庞大且强势，但是石东手头可以调动的暗谍越来越少，从双方明刀明枪的对抗变成了石东的人只能远远吊在那些交易者后面，统计交易名单以及那些人参与了此事。

目前石东手中有一个名单。

他虽然不确定这个名单上有多少人服用了不死药，但可以肯定，这份名单上挑十个人杀，起码有九个不是被冤枉的，当然，名单上也可能存在一些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人，虽然嫌疑不小，却从未参与过不死药的交易，只是经常接触那些买卖不死药的人罢了。

还有更多的参与者没有被调查出来，这一点也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石东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这件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句不好听的话，北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负责情报、暗谍的妖帝会会长难辞其咎。

但是把事情办好了给林渊一个交代，就算要死也是死他一个，如果事情没办好，他就在办公室混吃等死或者自甘堕落的跟对方同流合污，那么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他石东一个了！

“所以，不死药在世面上流通之前，一直都是采取的私下交易的模式，每一次买卖，可能只有三五颗不死药，但是在石会长出手跟其交锋到被对方碾压的这段时间内，不死药的交易范围才开始逐渐扩大，甚至一批货达到了数千、输完的规模。”

李忠目光之中闪烁着精芒，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呢喃道：“可如果是这样，石会长，你为什么选择直面那些交易者，而没有跟北境王府先通一个气呢？”

李忠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意味深长，似乎真的不理解石东的行为，又似乎是意有所指。

石东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说道：“北境王，不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不死药这东西太过于诡异，别说是通知北境王府了，就连我妖帝会内部的高层，石某都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因为在答案揭晓之前，谁都不知道谁才是忠于北境的。”

说到这里，石东脸上的苦笑更甚，接了一句：“从最开始的武力镇压失败之后，属下就知道了此事不是用刀枪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能潜入调查，最大化的将有关此事的人列好名单，等待龙王的处置，既然如此，拉入第三方、第四方力量，只会让事态更复杂罢了。”

对方的保护伞发挥的可不仅仅是保护的作用。

无论是跟石东真刀真枪的交锋，还是到后来不死药从私下交易直接被搬上黑市，虽然一直都是不合北境法律的，但影响力的确越来越大，出货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可是这一切，知道真相的人却始终只有石东这个亲自跟进调查的人罢了。

无论是身为锦衣卫都督的罗旭还是坐镇顺宁城的李忠，都只知道出现了不死药，可是并不知道不死药在北境已经流毒已久。

这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润物细无声！

对方在北境这片市场上兜售不死药的方式转变可谓是天差地别，但是这中间却是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要么是不死药的买卖者手眼通天，用特殊的方式遮掩住了不死药，要么就是北境的各地官府都已经被不死药给彻底渗透了。

换句话说，如果把北境比作一棵植物，那么此刻的北境，可能已经烂到根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