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

这四个字落在林渊此举上面，实在是太合适了。

因为神林军高级军官从小便要接受洗脑式的教育，忠诚于雷秋生便是他们的人生信条，即便是雷秋生要他们杀自己全家，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没有人会认为，李忠胜只是在林渊麾下效力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摒弃对雷秋生的忠诚。

只要雷秋生一封密旨，李忠胜立马就能挥起屠刀对北方的世家、宗门下手！

李忠可以预料到，李忠胜一定会收到雷秋生的密旨，因为从雷秋生对北境暧昧不清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雷秋生恨不得手撕了林渊，却又不得不暗中支持林渊改革北境的计划。

因为北境一旦完成改革，势必会腾飞而起，到时候雷秋生便可以将林渊的手段拿过来，稍微的修改一下再投入使用，到时候黑锅全扣在了林渊身上，雷秋生却可以完成对世家、宗门，乃至整个朝廷的清洗，将一切的权力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变革者？

变革为帝王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否则一切变革者，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林渊既然能预料到雷秋生跟李忠胜的反应，却依然派出了李忠胜领军讨伐北方，那就意味着林渊有起码八成的把握，让讨伐北境世家的实际利益落在自己手里，唯一的代价便是天下人的口水以及足以被列入史书的骂名。

但名声这种事情，林渊会在意吗？

作为一个唯结果论者，林渊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用什么手段都在情理之中，让人骂一辈子都不会掉块肉，反正这天下能审判林渊的存在，不说是屈指可数，但绝对是世间罕有，偏偏这些人对林渊的态度相当友好！

“还真是…恐怖呢。”

李忠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评价了一句。

“黑蛟的手段如何，后人自会评价，你我说了都算不得数。”

康乐尊玩味的打量着李忠，笑道：“你想对我说的事情，黑蛟可能已经告诉了丁宰，就算那个声援林渊，为他吞并地盘排除万难的势力不是上鹿会，也轮不到后知后觉的我身上。你觉得，之前试图颠覆北境的我，又不能给他实际上的利益，还能得到它的善意吗？”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李忠便感觉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温度，整个人像是被寒风包裹，甚至体表都传来一阵阵割裂般的疼痛。

“说得不错，从这个局面来看，你的确得不到我的善意。”

蓦然，林渊的声音由远而近，片刻之后，林渊的身影居然凭空凝聚而成，与两人相隔数百米时巍然不动，静静地凝视着两人。

“哦？”

康乐尊晒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异样。

以他的修为，自然能看得出来数百米外的并非是林渊本体，而是一个具现出来的投影罢了。

但是这种手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得转的，起码在四联众里，就不存在类似的秘法，毕竟林渊此举意味着，在距离太仓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不但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而且还能具现出一个可以被他们肉眼看到的投影与他们交流。

李忠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我去收拾战场。”

以林渊跟康乐尊的修为与地位，这里完全没有他指手画脚的份，甚至这两位的对话，他都没有旁听的资格。

等到李忠消失在了街道上时，林渊才凝视着康乐尊，冷笑道：“按理来说，你这样的存在，在我这里不存在丝毫活路。所以一开始，我是打算将你永远留在北境的，只是丁宰拦住了我。”

“嚯？”

康乐尊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说道：“且不说你我修为之差距，单说北境与四联众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你是清楚的吧？在天武大陆，你即便是杀死七大皇朝的皇族，我们都能一笑付之，但你要是杀死任何跟天门有所关联的人，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你！”

“有趣。”

林渊依旧凝视着康乐尊，一字一顿的说道：“但，色厉内茬。”

见康乐尊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林渊才缓缓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完全会将我刚才的话当做是放屁，可惜你没有，你刚刚威胁我的举动，在我看来，更像是心虚。因为你我都清楚，我将来也会是与天门有所关联的存在，我杀你，你杀我，只能算是内部纷争。否则，再借你两个胆子，你也不敢来北境搅风搅雨。”

“就算我是色厉内茬又如何？”康乐尊皱了皱眉头，“可就算是内部纷争，我若死了，四联众难道还会放过你，放过北境不成？”

林渊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内部纷争，北境的确不如四联众，但你应该清楚，有的是人想雪中送炭，如今的我，被那些天门镇守者注意到了之后，想死都难。”

如今的北境在七大皇朝看来是香饽饽，北境商会是名副其实的吞金兽，然而镇守天门的那些人固然肯定北境的价值，只是存在着林渊这个妖孽，他们对于北境也就兴致缺缺了，有林渊的北境是注定要崛起腾飞的，而失去了林渊的北境，就算不至于变成以前那种苦寒之地，但是也绝对会产生各方面条件倒退的现象。

康乐尊无论实力、资质如何，他也是四联众的强者，对外是战友，对内却是强敌，若是四联众少了一个康乐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拍手称快，甚至眼巴巴的盼着四联众找林渊的麻烦，但是他们绝对不会作壁上观，反而会全力支援林渊，因为这样一来，他们获得了一个未来的强大盟友，还能削弱一下同为顶级势力的四联众，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康乐尊才会表现得色厉内茬。

因为……林渊如果真有那个能力，杀了他也等于是白杀！

“不说这个了，言归正传。”

林渊的目光在康乐尊表情诡异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忽然晒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