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八老太家，最近的路就是要走大本成家后面的小路。

风刮得紧紧的。李三白一溜烟到了大本成家后屋檐。

“你丫的，瞎说啥。”男的说。

“王八蛋。”这是个女的声音。

“再骂，滚。”男的气坏了。

声音就是从大本成里屋小窗户传出来的。

李三白停了下来。慢慢移到窗户下面。突然，没了动静。

李三白刚要走。一阵子咣咣声。

蹲下身子，搬来几块冻硬的泥块。李三白站到上面，提着脚从微微的窗户缝里看到屋里。扔了满地衣服，墙角里有个女的呜咽着，看不到人。男的就是大本成。没穿件衣服，盘着腿坐在床头，卷着个老烟卷，一个劲地腾云驾雾着，皱着眉头，什么话也没说。

没啥意思。李三白刚想从泥块上下来。

轰动一声。整个人摔了下来。应急着想抓窗子。没抓到，死劲拍到一下。

“谁？哪个死丫？”大本成几个箭步，腾得窜出来。李三白想站起来跑，还没反应过来，被大本成一把按住倒在地上。

“弄疼死了。”大本成拖着李三白一直往屋里拽。

进了屋。大本成关上门。

“坐着。不要乱动。”进里屋披了件厚点，又出来了。

“你干吗来着？”

“没干┈没干吗啊。”

“还嘴硬，死丫头。”

“不要骂人。”

“谁骂你咯。你说不呃？”

“就没干，说啥。”

“那砸窗子的。”

“没砸。瞎碰到的。”

“乖乖的，你个死丫头。那么高的地方，你瞎碰到。”

“就是的啊。”

“哪个叫你来的？你说不？”

李三白嘴硬，不说。大本成急了。一伸手端起桌子上盆，想吓吓她。

“你想干啥啊？”站在里屋门口的女人说。

李三白瞄了一眼大本成手里的盆，才想起要到八老太家去拿瓦锅。

坐也坐不住了，李三白怕去晚了。八老太家里都睡了。拿不到瓦锅。她娘又要骂死人了。立即起身要走。

“三白子，有事的吧。”站里屋门口的女人走到李三白旁边。

“姨啊？！”李三白又惊又疑。你怎在这啊？李三白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席春花。

“看你急着要走，有啥事啊？”席春花没有回答，只是问李三白。

“八老太家拿瓦锅的。”李三白说，去晚了人家都睡了。

“这有啊。”席春花对着大本成说。你把水缸后面的瓦锅拿来给三白。

“啊。”大本成还没反应过来。立即放下手里的盆，转身出去了。

其实，李三白看出来了。孤男寡女的，又不是一家子。能干啥好事？

她倒是聪明。多看不说。

“姨跟你说哦。”席春花准备好好哄着李三白。

“这也不是没办法啊？”

“姨，你甭说了。”李三白抢话说。“我也没看着啥。”

“不是这个。”席春花接着讲。“前几天不是你汉子大爷跟本成叔吵架了嘛。”

这是刚入冬的时候，大本成到白荡滩捡回一大车好柴火。堆在灶台房檐下。备着下大雪天冷了熬着火用。大本成晚上出去转悠，一连好几天发觉不对劲，柴火少了。他耍起滑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悄悄躲在灶台草房旁边的草垛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