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49章

大年初一的中午蒲驯然就乘坐飞机重新回了天津。

他回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和阮映一起跨年。

她答应过陪他一起跨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约。

昨晚蒲驯然是在外婆家里吃过年夜饭之后才出发到了机场,那会儿是北京时间19:30,他乘坐20:35的航班回到烽市,落地时间是23点。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蒲驯然的一颗心也安耐不住,只想快点见到阮映。

当然,除了和阮映跨了年,蒲驯然也不忘抽空回家看了看那些水母。

虽然早有吩咐阿姨帮忙照看,但始终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这一切都忙完,他给阮映发了个消息:【我出发去机场了。

阮映算是睡了一个回笼觉,这会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看到消息时,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去送送蒲驯然。

于是她从床上起来,搭配了一套小清新风格的冬装,临出门前还对着镜子再三查看了一下,最后拿出自己一直都不怎么用的那只豆沙色口红。

阮映的长相本就偏清纯系的美丽,五官长得好看,皮肤也白,化妆对她而言真的可有可无。

但口红一抹,气色看起来的确更好一些。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心虚,出门的时候对奶奶说:“奶奶,我出去玩一会儿,等下就回来。”

奶奶乐呵呵的,也没问她去哪儿,就说:“去吧去吧。”

阮映深怕赶不及,还特地打了车,直奔机场。

她并未事先告诉蒲驯然自己要来送他,等到了机场之后开始茫然地顿在原地。

蒲驯然在哪里?

他到了吗?

她又是在做什么?

想想还有点可笑。

阮映捧着手机,看着大年初一就来来往往的机场大厅,不知道该不该给蒲驯然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她很少对他主动做过什么,有些不习惯,也有点陌生。

不算拉不下脸,只是担心自己的贸然会不会让他反感。

机场大厅像个棱角分明的巨大帐篷,抬头摸不着边际,一个个又粗又大的柱子立在中间,高不可攀。

阮映静下来想了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的确是有些冲动了的。

她只是单纯地想来送蒲驯然,又或者说,她还想见他一面。

可她却带着矜持,不好意思直接表明,像个矛盾的多面体。

她去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开蒲驯然的微信对话框。

他们之间的对话还停留在他的那句:【我出发去机场了。

她并未回复。

这会儿时间刚刚好是十二点整。

阮映不知道这会儿该做什么了,她特地坐在玻璃旁边,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颗绿色的小植物,正在进行光合作用。

反正也没事干,就当做是机场一日游了吧。

事实上,阮映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买一张机票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往几千公里的另一头。

从小到大,她几乎鲜少出远门,离开家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距离烽市五百公里的隔壁省会。

她没有去过北方,更没有去过北京。

和她比起来,蒲驯然似乎去过很多很多地方。

阮映甚至还真的低着头开始查看全国各地的机票。

可一看到大年初一飞往全国各地机票的价格,还是肉疼。

都说每个人都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勇气,可现实是摸摸口袋,也会望而却步。

正想着,阮映感到自己眼前笼罩了一片阴影,她这颗小绿苗被高大的灌木遮挡。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蒲驯然。

蒲驯然戴着一直黑色的口罩,身着黑色的羽绒服和灰色质地的运动裤,他双手插在兜里,微微歪着脑袋看她。

他来回匆忙,身边也没有什么行李,轻松一身。

大概是阮映坐着的原因,又或许是他太高了,她立马感觉到一种逼仄的压迫性,连忙起身。

蒲驯然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座位上。

接着他坐到了她身旁的那个位置,似笑非笑地说:“阮老师,我这不该是出现幻觉吧?”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探身过来,一张脸都怼到了阮映的面前。

阮映羞赧地一张脸通红,整个人也好像着了火似的,语无伦次:“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

蒲驯然扬着眉,目光平稳和散漫,整个人也透着一股邪气。

离得太近了,阮映下意识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蒲驯然顺势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闷声笑着。

他是真开心。

也是真幸运。

进入机场之后,他下意识往玻璃窗户旁边望了一眼,就这一眼,他认出了阮映。

当下只有一个念头,以为自己是眼花。

但管他是不是眼神出了毛病,但凡是与她有关,他都要去一探究竟。

离得越近,蒲驯然的心跳就越快。

他本见万物波澜不惊,唯独见她方寸大乱。

等站在阮映面前的时候,他也有些不敢置信,心底就像是碳酸饮料冒着气泡。

“笑什么啊?”

阮映转过头,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蒲驯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缓缓靠近阮映,他问她:“特地来送我的?”

阮映也不想扭捏,点点头:“嗯。”

“傻瓜,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

要是我没有看到你,我们不是就这么错过了?”

“不知道怎么说啊……”阮映低低地说,“你不是也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了?”

“那能一样吗?”

他想想还真的有点后怕。

傻丫头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他真错过了,自己得悔死。

“怎么不一样了?”

蒲驯然听着她委屈巴巴的声音,一颗心算是被彻底腐蚀,就差为她俯首称臣。

他看着她抹了口红的嘴唇,喉结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转移了一下目光,清了一下嗓子,赶走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阮映问:“你的航班是几点呀?”

“十二点五十。”

“哦。”

“就哦?

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说什么啊?

昨晚就说了很多。”

蒲驯然干脆侧着身坐着面对她,一只手拄着脑袋,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说说看,我们昨晚都说了什么?”

昨晚说了什么?

他们昨晚一起放了烟花,还傻乎乎地大晚上绕着小区逛了一圈,分享了最近经常听的音乐。

明明说了好多好多啊。

可总结起来,又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阮映想了想,开始反客为主:“昨天晚上,好像有个人说到什么新年愿望,以后要给我挣很多很多钱。”

蒲驯然勾着唇:“这么巧,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阮映凑近,伸手拉开蒲驯然的口罩,说:“哎呀,你刚才戴着口罩,我都没有认出来呢。”

她说着又把口罩给他拉上去,仔细看了看,有点认真:“这么看着,你怎么有点眼熟呢?”

蒲驯然莫名有些紧张,声线也跟着认真:“哪里眼熟?”

阮映一笑,没有说话。

她没有认出来。

蒲驯然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口罩,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他期望她会认出三年前那个他,又害怕她回忆起那个颓废的自己。

*

飞机起飞时间是十二点五十,但乘客要提前检录登机,他们两个人实际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阮映既然来送蒲驯然,自然要亲眼看着他进入候机大厅才算不虚此行。

蒲驯然倒是不着急,他乘坐的是头等舱,直接走vip通道即可,也不用排队。

只是临行前,蒲驯然特地叫了一辆专车,要先目送阮映回去。

蒲驯然说:“我一个大男人还不会坐飞机吗?

我送你上车。”

这到底是谁送谁啊?

可阮映面对他的霸道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等待专车的那几分钟时间,蒲驯然突然对阮映说:“要分别了,快来抱一个。”

他还大大方方地摊开手,一副等着她来抱自己的样子。

他们这个年纪,在外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小情侣。

阮映到底是有所顾忌,吓得倒退一步,无奈:“蒲驯然,你别闹啦。”

他还是那副痞痞的样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送人你不抱一下?

说得过去吗?”

阮映不为所动:“不抱。”

他也不强求,老大不乐意地说:“小气得很。”

专车驶来,蒲驯然伸手拦了一下。

阮映下意识抬头看他一眼,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侧脸,红润的双唇。

真奇怪,明明他没有擦口红,可嘴唇的颜色还是那么好看。

蒲驯然下意识伸手带了一下阮映的肩膀,把她往人行道上带了点,明明车子离得那么远,他却怕她会被蹭到。

等车停下之后,蒲驯然亲自为阮映开了车门,绅士地让她上车。

阮映上车前看了蒲驯然一眼,说:“那我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蒲驯然一只手搭在后车门上,笑着点点头。

等阮映上车,蒲驯然也突然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阮映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蒲驯然拇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手指顺势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带了一把。

他早就心痒难耐,看着她嘴上的那抹红,却无可奈何。

眼下是真的急了眼,手指上染了一抹红,是她的痕迹。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蒲驯然说完,关上车门,让司机出发。

不多时,蒲驯然给阮映发来了一条短消息。

x..:【知道坏事要在什么时候做吗?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