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二章 像照顾孩子一样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时间在无声无息间流逝。

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苏融雪安静的睡颜渐渐有了变化,素净的一张脸渐渐地皱在一起。

时间不长,她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有汗珠顺着她的柔和的面部轮廓下滑,没进毛毯中。

倏尔,她惊叫声,猛地惊醒坐起身,眼底蕴满惊慌之色。

苏融雪呼吸急促,她抬手按住左胸口,那砰砰的心跳,清晰可闻。

她环视下周围,看清她身处公司的休息室之后,眼底才出现了一丝清明,惊恐渐渐退去,唯独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她整个人也因为恐慌出了很多汗。

苏融雪伸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刚才她的噩梦中,居然出现了苏凉哲。梦中,苏凉哲死了,虽然,他待她一向不好,但毕竟是她的父亲!

血浓于水不是随便说说的,就像两人之间连接着丝线,时不时能扯动着她的心。

“雪雪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小白正在收拾东西,听到苏融雪的喊叫,立即过来查看。

苏融雪摇摇头,疲惫道:“我没事,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如同在现实中发生过一般。

此时,她浑身无力,只要想起那个梦境就心有余悸。

“原来是做噩梦了,雪雪姐别怕,梦都是相反的。“小白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苏融雪。

“希望是的。”苏融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热水,身体暖了起来,她稍稍舒服了些。

如果是真的,她倒是但愿如小白说的那样。

但是,她也听说过,有些时候,梦是一种预见。

无论是哪种,苏融雪都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心里也非常的不踏实,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小白看着脸色发白的苏融雪,有些心疼:“雪雪姐,你一定是工作压力大了,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做噩梦的,要不然你请个假吧。”

她可不想她的雪雪姐,因为工作累垮身体。

苏融雪的模样有点虚弱无力,但是眼眸却清澈透亮,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好。”

她想去医院看看苏凉哲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父亲。

自从苏凉哲住院,她也没怎么去看过,这次过去看看心里也就放心了。

苏融雪想起以前在苏家过的日子,不但文淑琴母女欺负她,就连苏凉哲那个做父亲的,也那么对她,她指尖无意识的攥紧身上的毯子。

虽然想不出来一点的好,但她身上始终流的是他的血液,就当是还了他那点血脉情分了。

苏融雪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缓过劲,起身,整理好衣服,去医院。

医院,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内只有苏凉哲一人,机器不时的叫着,记录着病人的生命体征。

苏凉哲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苍白的脸颊没有血色,似要跟床融为一体。

他的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身上连接着各种大小的仪器“滴滴”作响。

苏凉哲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样,但那面色苍白的有点吓人。

若不是身上的仪器还在发出声响,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监护室的床边,文淑琴穿着隔离服,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苏凉哲。

她那双黯然无光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感情,她表情淡漠到了极致,没有半点儿伤心可言,仿佛躺着的人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不,不是没有关系,倒像是仇敌。

文淑琴从走进病房间开始,她跟苏凉哲的过往似过电影般,从脑海中掠过,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苏凉哲的一点儿好。

对于她来说,往事残忍又不堪,文淑琴忍不住紧了紧握紧手,看着苏凉哲苍白的脸,露出一丝冷笑:“你以前不是很神气吗?你想过自己有天会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吗?即使你能醒过来,你也是一个废人了。对,废人!苏凉哲,你已经废了!再也不能对我颐指气使了。”

文淑琴伸手触碰下苏凉哲的脸,那张脸老了,再也找不到当年帅气的痕迹。

文淑琴左右仔细打量一番,自言自语道,“我当年怎么就被你这张脸给迷惑到了?真蠢啊!”

因为痴迷他的颜值,毁了她的一生,她填满恨意的眼中噙满眼泪,“在别人眼里,我是风光的苏太太,可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

说到这里,文淑琴声音激动的微微颤抖,“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我有半点恩情疼惜吗?没有,一点儿都没有!苏凉哲,我那么年轻就跟了你,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你,而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动不动就责骂,只要不顺心还是拿我出气!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的委屈?!你从来都不会替我想,更不会心疼我!”

文淑琴情绪起伏过大,她有些喘不上气,捂着胸口,扶着床头柜稳了一会儿,顺了一口气继续说,“你知道在我最伤心的时候,是怎么支撑过来的么?我告诉我自己,我为你们苏家付出够多的了,我一定要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而现在时间刚刚好!”

文淑琴像是下定了决心伸手去扯苏凉哲的氧气管。

“吱呀!”

监护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苏融雪推开门走了进来。

刚才做了那个噩梦后,她一直心神不宁,在来的路上,她几次催促司机开快一些,看到文淑琴的动作,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扫了眼文淑琴悄悄收回的手,不动声色的进入病房。

“雪雪,你怎么来了?”文淑琴看到苏融雪进来,脸上的神色明显心虚,她不知道苏融雪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她紧张的说话的语气也弱了下来。

苏融雪一步一步走进来,面无表情道:“我记得以前你是最喜欢他的,吵闹着非他不嫁,今天又在这里说自己有多委屈,不觉得可笑吗?”

文淑琴方才只顾着发泄情绪,忘记控制音量,苏融雪远远已听到文淑琴的话语。

呵,文淑琴委屈,那她的母亲呢?

她直到现在还处在昏迷中,没有醒来的母亲算什么?

苏融雪想到此,她对文淑琴和苏凉哲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她面色渐冷,冰棱样的视线,看的文淑琴心底发凉。

难道……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

文淑琴虽然心虚,但是不想被苏融雪给压下去,故作镇定:“那是我年少不懂事,以为他是个良人。没想到他人面兽心,没跟我结婚时,呵护备至,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我的面前。婚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只要他心情不好,对我就是一顿责骂,这么多年,我忍受的委屈够多了!他好的时候我不敢说,现在我还不能说两句,来发泄我的委屈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