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恶心
马文才看着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的云奕,不知道如何开口。
梁山伯和祝英台说得对,也许这一切是王蓝田步下的局,想让他和云奕反目成仇,可是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比上次在后山做的事情更过分。
云奕现在对他心情的影响不止一点点,想到他会背叛他,害他,他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
“云奕,我……”马文才伸出手想掀开那床被子。
“滚!”暮向晚拼尽全力喊出了这一声,她抬起手一巴掌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打到了马文才的脸上。
“马文才,你真令我恶心!”
一时之间,房间静得可怕。
恶……心吗?
马文才摸了摸被打的脸,云奕又说出这种话了。他攥紧了拳头,很想找人立刻打上一架,然后发泄一下此刻的情绪。
暮向晚也觉得空气安静得让她难受,她的头埋在被子里,不敢去看马文才的表情。
她真的很生气,生气马文才居然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还是在以为她是男子的情况下。梁山伯和祝英台刚才在门口讲的话她也听见了,这次侮辱,居然源于一件她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
真是太可笑了!
马文才居然把她看得那么扁,他认识了她那么久,还不相信她,她是那种暗地里伤人的小人吗?
“哐当”暮向晚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还有马文才离去的脚步声。
她悄悄地探出了头,马文才他真的出去了。
她慢慢地抬起刚才打了马文才一巴掌的那只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痛得好像快要失去知觉了……
瞥到了手腕上的手链,她轻声说道:“老人家,我真的好累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打破现在的这种处境?”
没人回答。
暮向晚自嘲地笑了笑,她是疯了吗?居然对着手链说话。
……
马文才跑到了后山,夜色寂静,他的心更是冰凉无比。
“啊……”他狂吼了一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然后转身一拳打到了树上,血顺着树流了下来,在月光下看起来凄惨无比。
恶心?云奕居然说他恶心?
是,他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云奕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是毒药一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最初的他,只是怀疑他和祝英台的女子身份,想交到云奕那样的朋友,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痛苦,不安,一起涌了上来。
他为了云奕所做的一切,对他做出的事情,都变成了恶心。
想到小时候受到的那些委屈,马文才倒在了地上,望着夜空,双手搭在了额头,想缓解一下此刻的心痛。
“娘,您在天有灵,能不能告诉文儿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啊?”
一阵风吹过,山里变得更冷了。
“娘,文儿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如果你还在文儿身边,文儿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
夜已过半,暮向晚还是睡不着,不行,这件事情不搞清楚,她无法安心。
梁山伯和祝英台睡得正香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梁山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问道。
“是我。”
原来是云兄,这么晚了,他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情。
梁山伯透过中间的书看了一眼睡在隔壁的祝英台,英台好像还没醒呢!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他起身披了件衣服就走上前打开了门。
“云兄,你怎么来了?”
“我想问一下今天公布栏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文才兄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暮向晚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勉强地笑了笑说:“没……没什么。”
“那就好。”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今天公布栏上不知道被谁贴了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人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想必是那日你们在后山被别人看到了,没想到文才兄看起来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却……”
“这没什么,每个人都会有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行为,我并没有觉得马文才这样有什么不对,只是他,他误会我,还……”
“还怎么样?”梁山伯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咦?”
听到梁山伯疑惑地声音,暮向晚抬头问道:“怎么了?”
“云兄你的衣服破了好几处啊,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暮向晚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胸口快要破碎的地方,“这是……是我今天不小心弄破的。”
她真是太白痴了,为什么不换件衣服才出来?
“哦,原来如此啊!”梁山伯点了点头。
“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别这么说,看来云兄也很在乎文才兄啊!”
“谁在乎他了?我只想想为自己洗脱嫌疑,不想就这样被他平白无故地怀疑。好了,我先走了。”
马文才那个混蛋,智商真是负数,别人一挑唆立马上钩,白长了那张聪明的脸。
可恶!
那一巴掌根本解不了她的气。
梁山伯笑着摇了摇头,云兄也学会口是心非了,若是以前的他,也许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事情,然后说一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之类的话,现在却为了求证大半夜跑来找到这里来。
这不是在乎是什么啊?
这两个人,个性都太好强了,谁都不愿意低头。
……
马文才又一夜未归,暮向晚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阵感慨。
这个人,脾气依旧这么大。
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为什么看起来他自己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算了,不想了,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祝英台接受她这个故事,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
清晨,一抹阳光照在了马文才的脸上,他睁开了眼睛。
因为这光太过于刺眼,他抬起手挡在了眼睛上。
看着身上落了几片树叶,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真是的,居然会在后山睡了一夜。
想到云奕昨晚被他吓到的表情,心中一阵痛楚又涌了上来。
这时,他听到了不远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吟诗:
暮春三月水
向晚渔舟归
风起吹思绪
桃花落地回
这首诗不是云奕的诗吗?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透过树影,他看到远处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白发齐眉,手里拿着拂尘的老人。
老人听到声音,转了过来,点头微微一笑:“年轻人,你来了,老朽一直在等你过来。”
“老人家知道我要来?”
“是,老朽特地为你指点迷津而来。”
“迷津?”马文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人家怕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你在为情所困对吗?而且所困的对象还是你的同窗。”
听到这话,马文才脸色大变,吃惊地望向了老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
“哈哈哈……”老人笑着摆了摆自己的拂尘,“你别管老朽是什么人,你只需知道老朽是为你指点迷津而来的。”
“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由你了,那老朽走了。”老人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起身,转身欲走。
“哎,老人家,等一下。”马文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想阻止老人的离开。
老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转身问道:“怎么?年轻人,你终于愿意相信老朽了?”
马文才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我怎么做,那个人才肯原谅我?不那么恨我?”
“这个简单,她对谁好,你自然对谁好,她的朋友,自是你的朋友。”
“您的意思是让我对他喜欢的朋友们好一点?”
见老人没说话,马文才以为他是默许了,他又问道:“那刚才您吟的那首诗,是我们书院的一位学子所作,为什么您会知道?”
“年轻人,你记住了,这首诗,是东晋一位不知名的人所作,那个人,是一名女子。”
马文才愣在了原地,半天了才抬起头说道:“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这首诗是云奕抄那位不不知名的女子的?”
“……”
老人眨了眨眼睛,眉毛不可抑制地跳了跳,这个人,是缺心眼吗?
他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居然问还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