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修罗

“是……是啊!”大夫点了点头。

“你确定他是女子?确定吗?”马文才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浑身都在颤抖,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激动的心情。

“当然确定,我行医多年,把脉一看便知,这位姑娘想必是不想暴露行踪所以才女扮男装的。”

马文才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紧紧地握住了那位大夫的手,情绪已经不能控制了:“大……大夫,你一定要救活她,如果你治好了她,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我尽力而为便是,烦请公子去门外等,我去叫夫人和女儿来帮忙。”

“好,好。”马文才连连点头,然后退到了门外。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惊了,这个人,居然是女子。

“不……不。”马文才在门外走来走去,他需要冷静一下。

那次在澡堂里他看到云奕是男子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大夫已经说他是女子,这肯定不会错,难道说那次去澡堂验身的人,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其实仔细一想,云奕自从那次去过澡堂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这么说,他真的是一个女子。

这时,他想到了之前在山上碰到的那个白衣老人说的话:那首诗,是东晋一个不知名的人作的,那个人,是一个女子。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把他彻底打醒了。

原来山上那个老人早就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他当时只是想着云奕是抄别人的诗,根本就没往那首诗的作者是女子这方面想。

这个云奕,居然瞒了他这么久。

难怪她的身上总是有着若有若无的幽香,难怪她抱起来那么轻,难怪她最近死活都不愿意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难怪她一见到他有什么动作就会怕……

……

次日清晨,马统在山下的医馆找到了马文才。

“公子,你为什么一夜未归啊?还有云公子也没回去,山长他今天早上问了我好几次呢!”

马文才转身看了一眼医馆,然后对马统说:“马统,你听好了,你马上去一下东阳云家,务必查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看看云家的三小姐云初晴有没有在家。”

“为什么啊?公子。”

“别说了,这件事如果你打听不清楚,就不要回来了。”

“是,小的知道了。”马统说完小跑着离开了,从来没看到公子这么着急过,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打听云家的三小姐?

这时,医馆的门打开了,马文才立刻冲到了大夫面前,激动地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她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中。”

“是,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夫。”马文才说着就跑了进去。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非常虚弱。

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你是云家的三小姐云初晴,对吗?”

没有回答,但是他已经确定了,现在只是让马统跑一趟东阳证实这一切。

“你可真是狡猾,居然能把人这样耍得团团转,我为你痛苦了这么久,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内疚吗?等你的伤好了,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些痛苦,我都要一件一件地讨回来。”

虽然是在怪她,但是声音却温柔无比。

……

暮向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走进了一片桃花林,很美很美,风一吹,花瓣飞舞,纷纷落在了她的肩上。

这时,有一双手,温柔地替她拂去了肩上的桃花花瓣。

她转身看向那人,马文才?

“啊……为什么是你啊?”

惨叫一声,暮向晚立刻从梦中惊醒了,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转眼看过去,马文才居然趴在她的床前,和上次在尼山书院的医舍一样,守在她的身边。

想到刚才的那个梦,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真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她会梦见马文才?以前的她,不是总梦见梁山伯和祝英台那俩人吗?怎么现在换人了?

身上的伤口还在痛,暮向晚勉强支撑起身子,伸手拍了拍床边的趴着的人,“马文才,你醒醒。”

马文才听到声音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人已经没事,他高兴地说道:“你醒了。”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馆,昨天晚上你中了那么多箭,所以我抱着你来找大夫了。”

“那几个黑衣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马文才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我杀了他们。”

暮向晚的冷汗流了下来,这样的马文才,总觉得有点可怕。

“他们伤了你,就该付出代价。”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

“咳咳……”

暮向晚刚想拍两下胸口顺气,就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的伤是在胸口那里的。

低头一看,她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想到这里,她的面色,刹时变得惨白,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全身仿佛都麻木了。

“马文才,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她的心里抱着一丝希望。

千万,千万不要被这个家伙知道她的身份啊!

“是大夫啊,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问过他你的情况呢,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一下。”

“啊……你不要去找大夫,我自己和他说,你出去!”

马文才故作吃惊地问道:“啊?为什么啊?你到底搞什么鬼?”

看到马文才这样的反应,暮向晚断定,他还没有怀疑她的身份,毕竟他之前在尼山书院的澡堂见到那个冒牌货,所以一直认为她是男子,也因为这样,上次她在枕霞楼穿女装被他抓到,也没有被怀疑。

“你要是敢去找大夫,我永远都不会理你了,我说到做到!”暮向晚朝马文才吼道,要是马文才和大夫一说话,她的身份就完蛋了,所以她只能这样威胁他。

“好好好,我不问他就是了,我把他找进来,你自己问。”马文才说着朝里屋的方向喊道:“大夫,你在吗?”

“怎么了?”

“他找你有事情。”马文才指了指暮向晚,对走进来的大夫说道。

暮向晚看了一眼马文才,马文才立刻知趣地朝门外走去。“好了,我出去行了吧!你和大夫好好聊,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干嘛吓成这样啊?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马文才走出去后,暮向晚立刻问道:“大夫,你已经知道我是女子对不对?”

“是,我知道啊!”

“那我的衣服和伤口……”

“你放心好了,你的伤,都是我女儿包扎的,衣服也是她换的,我昨天晚上一把脉就知道你是女子了。”

“那门外的那个人……”

“哦,他啊!”那大夫看了一眼门外,然后转眼向她,“他就问了一句你伤得重不重,我说不重,他就一直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你放心,你的身份他现在还不知道。”

“真的吗?”

“是真的。”

暮向晚舒了一口气,一脸感激地对大夫说:“谢谢你啊,大夫,我的身份不能被发现的,如果那个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惨了,您能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啊?”

“好,当然可以。”

大夫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五味杂陈,他好想对眼前的姑娘说‘你已经很惨了’,可是却说不出口。

这一切,都是门外的那位公子吩咐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