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个郑重的问题，不可以随便回答，而她还弄不清楚自己的情感，一瞬间她眼前闪过王旭的身影。两人有一瞬间的沉默。

李清羽岔开话，转而说：“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他望望天色，也不早了，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想吃蛋糕了。”

“没问题，我去店里取。”

“我要吃你一个人亲手做的。”

“好。”

李清羽做蛋糕的技术已经很好了，和入糖，鸡蛋，牛奶，拌匀，手无意识的搅动。她想，她的生命里，或许曾经出现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让她爱得深沉，让她愿意为他生孩子，甚至愿意为他去死。她脑海里闪过，王旭的身影，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遂将烤盘重重的放进烤箱。叮一声，戚风蛋糕做好啦，她用锡箔纸包起来，希望送到时候不会凉了吧。

到了医院，李清羽用小巧的玉勺子挖出来，一口一口的喂他吃。蛋糕很嫩，病人吃着也不油腻，正当若南享受这个可能以后不会再时出现的时刻，闻着她的发香时，陆毅又来了。这已经是傍晚了，这个人不吃饭的么，好吧，也有可能是已经吃饱了撑的。

他一进来，先礼貌性的问问若南身体，若南点点头，嗯了一声。陆毅然后转向李清羽，“清羽，最近蛋糕店生意怎么样啊？”

李清羽没回答，只是觉得奇怪，这个人很烦，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才几天，已经来了好多次了。

陆毅为了缓解尴尬，又继续自说自话道：“清羽，这些天有些冷，你可要记得多加衣服。”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无比奇怪，为什么三天两头都往这跑，明明自己大肚子的妻子也在病房里待产，作为丈夫，他不是应该日夜守着么？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了，病房真是繁忙，这可不是病人所期望的。

来的人是香茗，香茗挺着个大肚子，用手支撑着后背，费力的推开对于她来说很重的房门。她一定是跟踪陆毅来的。陆毅的自说自话被打断，有些不爽的看着来人，却发现是自己妻子。

他心里一惊。她一进门，气氛就热闹起来。

“你个窑子里出来的！”

“这么多年还不死心！”

“还想着趁我怀孕，勾引我老公是吧？”

香茗一开口就是脏话，完全没有寒暄打招呼什么的作为引言，似乎觉得对别人开口就骂是很理所当然的。

她嗓门又很尖，引得门外坐着的人都纷纷过来围观。香茗见李清羽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大跨步过去扯李清羽的头发，对她又扯又打。

面对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李清羽打也不是，躲又躲不开，一不留神脸上被划过一道红痕，不过还好，躲过她的一耳光。这个女人的指甲真是太长了。若南在床上，眦目欲裂，恨自己无能为力，不然他一定破了不打女人的戒，好好教训这个泼妇。

陆毅眼看着这两个女人厮打，欲上前劝架，又小心翼翼害怕伤着哪方。在众人的一阵惊慌失措与混乱中，只听见肉与地面的撞击声。

“啪”香茗摔倒了，同时发出惨烈的叫声。李清羽吓坏了，理了理自己头发，顾不得疼痛急忙去扶。

不过陆毅眼疾手快，又说：“我来。”陆毅立马抱着香茗走向手术室，他大喊，“医生！医生！”

手术灯亮起，外面的家属心同时紧紧悬起，期待它暗下去。又害怕，因为不知道那扇门打开之后，迎接的是死亡还是生命。

他们看着钟表上的秒针，走了很久很久，像是时间永远没有尽头。陆毅坐得腰酸背痛，又站起来在走廊踱过去踱过来。李清羽只是用手扶着头顶，垂头不语，静静地思考着，她明明没有推她，是香茗打她，自己受了反作用力，或许还有心理作用，才倒地的。她这个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遇到的事还真是多啊。

香茗出来了！陆毅走在前面，医生说，是个男孩！这下好了，陆家的香火可以延续了，他奶奶一定会很高兴的！陆毅搓了搓手，又不知道应该将手放在哪里，高兴地走进去抱起孩子，又害怕弄疼了这个皱皱巴巴的孩子，他的孩子！他家的男孩子！

李清羽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否应该出现在她面前，挠了挠后脑勺，硬着头皮走进去。陆毅看到她，跟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先回去，等香茗情绪稳定之后再来。

李清羽想着，也好，不如就再给她买点水果来，就算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探病时也该带点东西来。

一个小时后，她提着一个漂亮的果篮，进了产房。

“香茗，”我来看你了。后面半句还未说完，一个茶杯便朝她飞过来。砰的一声砸在她脚边。还好没砸脸。茶水和茶叶漫上了她的香奈儿高跟鞋。她退后一步，低头看，她白净细嫩的脚背，烫红了。

陆毅还没来得及劝解，香茗又破口大骂到：“你个臭贱人！”

“滚出去，你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

“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毅在旁边好言好语的劝解，但香茗手舞足蹈的，她尖利的指甲一下子划过陆毅的脸颊，他脸上立马渗出血丝来。

“我是来道歉的。”李清羽等她骂的间隙，在她喘口气的时候，说：“对不起。”

“哟！现在知道来道歉啊！”

“你早干嘛去了！”

“你知道我肚子里怀的是陆家的种吗！”

“你知道他奶奶有多宝贝这个孩子！”

“你要是真把他弄没了，你信不信她能来给你拼命！”

陆毅见她越骂越难听，不顾脸上的疼，赶紧捂住她的嘴，恶狠狠地劝道：“臭女人，不要得寸进尺！”

陆毅进而转头对李清羽说，“你快走吧，没事儿，算了算了，不怪你。”

“算了？这事儿你给我下跪我就算了！”

“你闭嘴吧你！”陆毅又转回头来，教训自家婆娘。

李清羽被这出搞得头皮发麻，向陆毅点点头，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