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做错了吗?
第13章做错了吗?
“咳咳…咳…。”姜怜虽不发热,可这风寒未好,一吹冷风便咳了起来。
“身子可还好?”姜天宸面带忧色,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言语略有不满:“不在府内养病,跑来朝堂做什么,是信不过兄长会因丞相片面之言,惩罚与你?”
姜怜掩唇轻咳,眉眼间郁色稍减,声音有些虚弱:“我自是信得过兄长,只是不愿看兄长为难,既是我做的,自然应当由我来解决此事。”
姜天宸看着她,默了一瞬,眸光深了几分,在姜怜面前,他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仪,与她更像是平常人家的兄妹。
待到亭下,姜天宸还亲自为她斟了杯热茶:“喝些热茶去去寒气。”
“谢兄长。”姜怜接过,小饮茶水,温热的茶水驱散体内寒气,丝丝热流暖入心脾。
“怜儿可愿告知兄长,此举为何?”姜天宸似是在哄孩童般,语气温和。
姜怜放下茶盏,终是抬眸望向他。
登基两年,不到四十的年纪,他便老了许多,鬓间已有白丝,英武的脸庞多了几处褶皱,但帝王之相更胜从前。
如今他已是最为尊贵的帝王,却还愿如从前那般待她,向来对她有求必应,护她纯真,比待他的儿女都要荣宠。
“兄长是觉得我做错了吗?”姜怜不答反问,在帝王面前,也就她敢如此。
姜天宸不怒反笑:“怜儿怎会有错,兄长反倒觉得罚的太轻了,才打几个板子,不要他们性命,怜儿到底是太心善。”
姜怜望着他,默了一瞬,眉眼微垂,眸色暗了几分:“他们对我不敬,我小惩大诫,此举在兄长看来有何不妥?”
她知晓兄长觉得她的所为异于平常,但她也没有办法和他解释她此举为何。
若告知他,她重活了一世,曾被他们陷害利用至死,怕是会被当做得了失心疯。
若非亲身经历,她亦不会相信这等荒谬之事,可如今事实便是如此。
她的答非所问让姜天宸眉心微皱,眸光深邃的看着垂头温顺饮茶的姜怜,他的感觉并未有错,姜怜变了。
以往她向来没什么心思,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月余未见,她倒是心思深了不少,连与他都不再那般坦然。
姜天宸轻叹道:“这段日子兄长政务繁忙,忽略了怜儿,怜儿莫怪。”
“兄长身为帝王自是诸事众多,怜儿不怪。”姜怜轻饮热茶,并未抬眸,缓声道:“还望兄长保重龙体,莫要太过操劳。”
她这般进退有度,言语间让姜天宸感到有些疏离,暗叹多日不见,他的小皇妹对他倒是懂了礼数,少了几分亲近,同他倒真是有了几分君臣之别。
感到姜怜与往日不同,姜天宸也未再多问,而是和她聊起了家常。
无意间提起她悔婚之事。
“怜儿当真不喜那陈淮书了?莫要一时置气。”
提起他,姜怜眉梢微有冷意,放下茶盏:“兄长放心,并非置气,他仗我宠爱越发无礼,当初是我看错了人,本以为他有第一才子之名会是个知礼节的温润公子,未曾想到心性如此恃宠而骄。”
“早日取消婚事,也好过日后发觉,到时后悔可来不及了。”她这话说出有些恍惚,恍然间想起前世那些令她追悔莫及之事。
是啊,若不早些发觉,日后可就来不及了。
姜天宸对她的话认同颔首:“嗯,怜儿说的没错,区区庶子还未成为驸马便敢这般放肆,品性不佳,配不上怜儿。”
让陈淮书成为驸马一事,姜天宸本就不愿,一个庶子怎配的上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可姜怜喜欢,缠着他要赐婚,那段日子他政务繁忙,虽不同意,但也拗不过她,匆忙赐婚。
姜天宸打趣她道:“怜儿年纪还小,以后若再有心仪之人可莫要再急,先看其心性如何,再做定夺。”
“兄长教训的是。”姜怜眉眼温顺的垂着,心间忽的闪过苍玄的身影,眸心微动。
夹杂着寒意的冷风吹过,抚平了她心中泛起的涟漪。
姜天宸轻叹:“怜儿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过你母妃了吧,今日来了,一并去看看她吧。”
“嗯。”姜怜起身行礼:“怜儿告退。”
还未走出亭子,便听到姜天宸语重心长道:“怜儿可还记得,父皇因何为你赐名怜字。”
姜怜顿住脚步,未曾回头,清冷绝艳的脸庞寒意渐消,抬眸望着散着金芒的太阳,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流露着点点星光。
她声音轻柔:“父王说,我的降世,是因怜悯这天下众生,不愿他们受到灾苦,为他们带来生机,赐字,怜,赐封号,睢宁,望我不负所愿。”
“嗯,不错。”姜天宸声音沉稳,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叹息:“怜儿记得便可,莫要忘了。”
姜怜未再答话,身形微顿,默然离去,她知晓这是姜天宸在提醒她,望她不要真的变成丞相口中那样手段狠辣,是非不分之人。
他虽未提起将陈薇儿变成废人一事,但姜怜知道,他心中亦是觉得此种手段与她以往的心性不同,是怕她真的会性情大变啊。
她是变了,怎能不变,若不改变,不去阻止那些将来会发生的惨剧,那她重活一世又有何意义。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姜天宸敛眸,眉宇微拧,沉声道:“苍玄。”
话音未落,苍玄身形如鬼魅般已出现在亭下,半跪在那,垂着眉眼,分明都是跪着,可他在跪姜天宸时,脊背不弯,气势不减,丝毫没有在姜怜面前那般卑微恭顺。
姜天宸端起茶盏,轻吹茶水冒出的热气,姜怜不在,他恢复了帝王的威严:“近日可有人挑唆睢宁?”
“不曾。”苍玄声音不卑不亢。
“哦?”姜天宸侧眸看向苍玄,眼神微眯,深不可测:“既然不曾,睢宁为何变了性子?你莫不是要告诉朕,她落水后醒来便如此了?”
姜天宸是看着姜怜长大的,对她的心性最是了解,她突然这般定是有什么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