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龙善

宁姝厌恶的避开陆子明,拦住龙善的去路。

“听姑娘的口气,好似对蛊虫很是了解?那陆公子的手,该不会是姑娘所害的?”

陆子明本意是想将手的事先放一放,他只是纨绔,又不是傻,在这小镇里看他不顺眼的人数不胜数,想置他于死地的更是。

对他下蛊的显然是这其中之一的人。

但没有思路和证据,索性先抛之脑后,好好疼爱眼前的美人才是头等大事。

很不幸的是,听了宁姝的话后,他的心思果真被扯了回来。

龙善此人……怎么说呢,身份既不是他的通房,也不是他的小妾,但二人有过几次鱼水之欢,再加上龙善还曾救过他的难言之症,就算陆子明打心底里不喜欢龙善的外貌,对待她这个人还是多少留有情面的。

经过宁姝话语的点拨,陆子明忽然醍醐灌顶。

“莫非是你?这么说……当年你与我相遇都是一场阴谋?”

若非如此,这小镇上从没听过有关于蛊虫的流言,怎就龙善通晓?

龙善苦笑摇头,“公子,龙善若擅蛊,当年又怎么会被公子在死人堆里救出来?”

二人的相识是一场意外。

陆家老爷为了让陆子明能顺利接手陆家庞大的财富,那是操碎了心。

在一次外出谈生意的时候,特地带上了陆子明。

陆子明若能安生的听从陆老爷的摆布,那他就不是陆子明了。

半路悄悄离队,折返回了陆家。

途径临近边境的大苍山时,偶然迷了路,撞见了一处堆着无数尸体的乱葬岗。

在那里,顺手救出了濒临死亡的龙善。

陆子明对天发誓,他真是因为迷路才不得不救人,想让龙善带他走出大苍山而为之的。

回想起当年龙善毫无生机的眼神,陆子明松了口气:“不错,是谁都不会是龙善!”

“哦?既然陆公子这般信任龙善姑娘,那公子可否让我单独与龙善说几句?”宁姝十分笃定龙善是苗疆人,苗疆的人出现在这里太匪夷所思了。

她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小娘子还是与我进屋里说吧?”陆子明心痒难耐,一刻也等不及了。

宁姝却生花一笑:“这里是陆公子的府邸,我又跑不了。公子先进房等候片刻,我与龙善就说几句。”

“不瞒公子,我家里也有人中过蛊,我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道最后,宁姝眼睫微垂,眉心染着淡淡的苦楚。

陆子明心生怜惜,看了眼守在院门外的护卫,踌躇道:“那好,小娘子你可要快啊,我就在这屋里等你。”

宁姝不断点头的目送陆子明进房后,面容忽然一变,正色问向龙善:“你是苗疆人?”

龙善身形微顿,不大自然的摇着头:“不是。”

“不可能!”宁姝放柔语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道:“看姑娘的长相就是苗疆人无疑,其实我也认识苗疆人,但我认识的苗疆人都热爱苗疆,不到情非得已是不会擅自离开苗疆的,龙善姑娘……”

“我不是苗疆人!”龙善神情略显排斥,她语气着重道:“我才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部落的人!”

前后情感的起伏变化太大,宁姝断定她是在说谎。

只是龙善对苗疆的印象和她认知里的苗疆似乎截然不同。

她不解道:“龙善姑娘,就如我方才所说,我确实很关于苗疆蛊虫的事情,我保证不会与旁人说,请姑娘如实相告,就当姑娘发发慈悲……”

龙善垂首望着地面,双手交握在小腹前,规规矩矩的体态看在旁人眼中是效仿祁国的礼数,在宁姝看来却是由内散发的自我防护的举动。

她拉起龙善的手,轻柔的道:“我看得出龙善姑娘人如其名,心地定是善良纯洁。我的家人……还希望龙善姑娘帮帮我的家人。”

宁姝素来不屑于说谎,可人在他乡,不得不随波逐流,胡扯的本事也是肉眼可见的滋长。

龙善眼眶微红,她很排斥思忆当年发生的种种,可宁姝的话又绵又软,着实勾起了她泛滥的同情心。

“如姑娘所说,我是苗疆人不假。而苗疆……”

等了足有一刻钟,陆子明衣裳都脱干净了,还不见宁姝进门,只得重新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催促道:“小娘子?还要多久啊?”

他语气不善的对龙善道:“龙善,没什么事你先回吧,待会儿我亲自带小娘子去找你,有什么话你们再说无妨。”

龙善要说的大致已经说清楚了,递给宁姝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福了福身:“姑娘保重。”

“等等。”宁姝忙道:“我最后问一句,你可愿离开这人,跟我去京城?”

龙善的眸光里有热意一闪而过,随即暗沉下来,低着头离开了小院。

“小娘子?”陆子明惹人恼的声音再次传来,直白的道:“现在没人了?小娘子还有什么借口搪塞我?”

宁姝不再虚与委蛇,不动声色的轻抚手心。

就在这时,陆子明欠缺眼力的疾步冲出房门,满脸邪恶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边走边笑:“小娘子,跟了我,你就算飞上枝……”

还没等“头”字说出口,院外忽然一阵黑风闪过,陆子明尚未停下走向宁姝的脚步,就被人一拳打飞。

那力道之狠,若不是门墙足够结实,估计他他会被打飞二里地。

谢云烬玄色的衣衫无风自动,他稳住身形后,转了转手腕,确定骨节没有错位后回头望向宁姝。

她驻足的地方是一颗银杏树下,灰白的树枝上点缀着翠绿的嫩芽,配合那身淡粉色的月华裙,衬得美人更加活色生香,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娥。

谢云烬晃了晃神,温和的笑意像是刻在他的脸上一般,悠哉悠哉的道:“宁姑娘这是遇见了熟人?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宁姝忍不住为他将来的妻子担忧,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恐怕只能当个哑巴新郎吧?!

提起手中由牛皮纸包着的药材,宁姝到很淡定,“嗯,这不还多亏了谢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