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土拨鼠

谁家的玉笛飞声过境,像过境的季风。

沈廷玉站在古城的街头,繁花开满了两边的街道,恍惚从哪里见过。

她只身一人,站在西府海棠树下,那树好高阿,记忆里从来没见这样大的一颗花树。

仰着头费了好大劲才看到那花树的顶。

葳蕤繁茂,蜂飞蝶舞,一派祥和的春。

而那长街尽头,不知何时涌入一批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手持着长刀,像忍者神龟一样,挥刀向她奔来。

有人不知从哪里,对她大喊,让她快跑。

她也意识到了不对,撒腿就跑。

她几乎听到了身后的风刮过刀刃的声音。

眼看那些人就追上来,怎么跑的这样慢呢,她以前可不是速度阿。

沈廷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小短腿,她边跑边抬手,胖乎乎的手,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刀猛的砍了过来,她也大胆,转身用那小胖手抓住了刀,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传来。

眼看那刀锋逼近,再不是她一柔弱的力量可以抗衡。

“阿……”

沈廷玉惊醒,一动,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梦见什么了,听着好惨烈哟!”

光线很黯,阿呆,哦不,此时或许应该叫他裴峥,但看他那样子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霸气侧露的名字,不叫也罢。

阿呆蹲在她身边,双手捧着她缠着绷带的手,满脸心疼的给她吹。还不忘有点阴阳怪气揶揄她。

沈廷玉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呆子今天看上去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她把手抽出来,瞪了阿呆一眼,十分怀疑刚才梦境里的疼痛,极就可能就是这家伙造成的!

“你想捏死我阿!”

元秋坐在床边,刚收了手,额间有一层细密的汗。

看样子刚刚才给她输入过真气。

乌臣和木寒塘两人一边一个,相对而坐,斗鸡眼。

萧琛境遇不太好,扔在角落里,头上还有伤。

沈廷玉才发觉丹田处那股乱窜的气流又趴窝了。

“这是哪儿?”

话是对元秋说的

她坐了起来,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相对宽阔些的密室,七尺见方,青色石头堆砌的墙壁上,镶嵌着两个灯台,灯光幽幽明灭,看样子有对流的空气进来。

她此刻坐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

元秋说“这是木老板的挖的地道”

沈廷玉一听,有点想笑,但觉得这种情况下,有点不太妥当。

心想,之前不是说后院有个地窖吗,怎么前院也有一个。

还是不到紧急关头不说的那种。

这人真和土拨鼠一样。

她没说出来的话,有人竟然说了。

“哼,缩头乌龟什么时候变成了土拨鼠了!”

乌臣这家伙毒舌可真不是盖的,治他老子一流。

木寒塘的脸色白了白,想发作,当着众的面又不太好发作。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沈廷玉向来是个不太喜欢管闲事的主,虽然她有一颗强大的八卦的心。

“木门主,这地道通向什么位置。”

木寒塘赶忙转移话题,“尽头是石寨村后的一座枯井。这地道逼仄,无法背人通行,所以我们只能等你醒了再走。”

这石寨村的名字有点熟,像是在哪听过。

阿呆慢吞吞的说,“咱们午后就是从石寨村来的,你还差点冤枉好人!”

沈廷玉“……”

心想你小子吃错药了吧。

她抬手想敲他的脑袋,阿呆一下躲到了元秋身后。

元秋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打架,先出去再说。”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指指角落里的萧琛,“你怎么把他也来下来了,狼骑就是被他招来的!”

沈廷玉想起,哲别那一箭射过来的时候,是萧琛及时拉了她回来,才避免脑袋被射穿的命运。

看样子,那群人想把他一把弄死在这,说不定还要嫁祸给她们。

她将萧琛这病秧子拉下来,完全是还了他一个人性。

当然这话自然不能对元秋和木寒塘和他那个嘴炮儿子乌臣说。

“他是北戎皇室的人,抓着他,就是个人质,也不枉费咱们辛苦一番,到时候找皇帝老儿要钱,不然就撕票!”

元秋给了沈廷玉个大白眼,还不知道你这德行,极是敷衍的回答,“有道理!”

萧琛嘴角一抽,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阿呆,那眼神简直不要太明确,阁下不会也是被绑票来的吧!

嘴炮乌臣啥事不管,只管怼他爹。

木寒塘负责带路,时不时的被乌臣刺挠一两句,也不还嘴。

萧琛跟在木寒塘后面,沈廷玉和阿呆走中间,元秋断后。

一行人在漆黑且通风的甬道里穿行了约莫两个时辰。

等到了石寨村的时候,天又破晓了。

木寒塘这人不得不用狡兔三窟来形容了。

用他的话来说,他竟然在前后院留不了同的密道,通往不同的地方。

比如前院这个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启动,且启动一次,便永久封闭的密道,则是通往石寨村的,他在村子里,有一座宅院。

从枯井出来没多久,便到了一他的其中一窟中。

天还未全完大亮,这宅院竟是一个简易的四合院,青瓦白墙,与其他院子并无差异。

沈廷玉昨日中午遇见的黑娃家的茅草屋,在这寨子里算是最穷困的人家了。

木寒塘敲了敲门,没多久主家亮了灯,有推门声和拖鞋声响起,过了一会灯灭,又没了声音。

木寒塘再次敲了几下。

沈廷玉这下听了出来,声音是极有规律的,应该是暗号。

随即拖鞋声再响了起来。

很显然院落的主人是在等下一部的暗号,如果没有对上,这门断然是开不了的,说不定还会放什么机关暗箭来招呼她们。

吱的一声,门开了。

开门者是一三十多岁的男人。

沈廷玉看了那人一眼,竟觉有几分眼熟,却也想不起来从哪儿见过。

院落主人对木寒塘微微颔首,侧身让他们一行人走了进来。

关门前警惕的看了一下左右,方才跟随进了屋。

沈廷玉一行人直接跟着木寒塘进了那人的卧室。

卧室里摆着一套灰白色的外套,桌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是打开的,里面白花花的一团东西。

再看那衣服,沈廷玉恍然大悟,“你是那个村长?”

那人一听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露出一丝了然的表情。

“是,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