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头将一个棋子直接给掉到了地上。

“我说，老高，你不带你这样吓人的？”

高学峰问啥了？

“你是不是喜欢刘燕。”

他真是吓了一大跳！

喜欢是个什么鬼？

他一糟老头子喜欢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喜欢女人啊！

“你别给我说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老高，咱俩好好说说，你是有家室的人，你和弟妹夫妻恩爱，我是知道的，那你给传授一个经验，怎么样才叫喜欢？”

他不是装蒙，是真的不懂。

小时候是真蒙，屁都不懂。

长大了一点儿了，为什么什么而读书。

满腔热情壮志凌云，再后来，就成了书呆子，钻进了那一堆堆的高深的学问里了。

等他回过神来，身边同龄人孩子早已经能打酱油了。

“你说，我那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啊？”

“你把青春献给了事业。”高学峰之前不知道余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之后了解后也很崇拜：“至少在你们那个领域里，很难有人在那个年纪超过你的成绩。”

“虚的虚的。”余教授摆了摆手：“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回想起来，我那会儿是蠢呢。”

工作也好，事业也罢，少了一个他压根儿就不少嘛。

“倒是我自己一根筋，一头扎了进去，家里父母不管，也没想过成家什么的。”等他到了不惑之年再去想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晚了。

父母老去了，终究是带着遗憾离去。

“你说我有多混蛋？”他们只是想抱个孙子而已但自己都让他们的这种想法成了奢侈。

他永远记得当年母亲拉着他的手不放，一口一个儿啊，我就放心不下你，你说说你身子骨这么差，身边又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儿啊，听话，找一个好女人成家吧。

送走了父母，他倒是想找一个好女人成家了。

可是，好女人都成了别人家的了啊。

要不然，就成了别人的妈了。

单位上也有人介绍相亲了那么一两个。

总觉得怪怪的，这互相不知底的人在一起生活，突然间撞进自己的空间，总也觉得不妥。

人家也看得出来，这老余就是个冰块，万年捂不热。

和这样的人过日子，怪没趣的。

所以，相互不打扰吧，没缘。

“就这么着，一拖又拖到了五十多。”五十多了，退了，啥事儿也不用干了。

“而事实上，我事儿多着呢，累着呢。”

就是每上下五层楼的楼房去医院拿药啊。

“时不时的还去医院住上一小段时间，那日子啊……”

“我知道，医院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高学峰完全理解他的感受。

“最关键的是，钱，钱不够用呢。”余教授也不觉得难为情了：“你知道不，我将药当成了食物，吃饭的钱都丢进了药罐子里面，饭都吃不起了，药还不能断，断了就永远也别想吃饭。”

想起过去种种，老余头觉得是在做梦。

“那种情况下了，还敢想什么，什么都别想了。”余教授长长的叹息一声：“那时候啊，就羡慕楼下的年轻人。想着这破身子是什么时候给搞成这样的呢。还是年轻的时候。”

仗着年轻不懂事，加班加点的工作熬夜做预算做工程做设计。

楼倒是一幢一幢的盖起来了，可是自己的身子骨却像是茅草屋一般弱不禁风了。

“你说我蠢不？”

“是有点。”高学峰很实诚。

“确实是啊，熬夜最是伤身体的。”余老头了不生气：“年轻嘛，熬嘛，总觉得自己无所谓，没关系。呵呵，结果，年岁一大，得，现实报了，破败得像个纸糊的。”

“我不也是。”高学峰道：“那会儿厂里搞下岗，又听朋友说他厂里出了人命，我这心里就揪得紧。每天都熬夜做方案想法子。想将厂子救活，效益好了不仅不用下岗还可以添人员。我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一个人怎么能阻止历史的车轮，不变又怎么能应对市场的万变。

“我这病啊，也是这样给熬出来的。”

“值不？”

“值个屁！”高学峰爆粗：“你看我，生病了，不得不退下来了，这萝卜刚拔出来，那边就有人来填缺了，人家也不比你做得差，厂长这位置做得稳稳了。我病好了，可以上班了，那你叫人挪窝，也得人愿意啊？”

所以，他内退了。

这就叫：地球少了谁都会转。

“真是亏了，我们。”两人异口同声！

这就是经验是教训。

“什么也没有比自己身体好更重要的事了。”高学峰道：“还有，就是一个好的家庭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你就让我羡慕吧。”余老头叹息：“我这辈子是无缘了。”

“也别这么说。”高学峰道：“我不是问你对刘燕是什么想法吗？”

“天地良心，我哪有什么想法，我敢有什么想法啊？”余老头就不解了，老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法，那昨晚对人怎么这么关心，还同唱了好几首歌呢。”

“哎，我那不是正常的交际吗，一起吃过两三次饭了，总归是熟人吧？”老余头不懂：“这吃个饭唱个歌就有想法了？当真是欺负我这种书呆子不懂生活？”

“不是欺负你，怕你自己欺负自己，有想法不敢说。”高学峰笑了：“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你说真有想法还藏着掩着，有意思么莫不是走不动了，七老八十了再说：我喜欢你，我在九泉之下等你。”

“哈哈哈哈……”余老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老高啊你可真是太逗了。”余老头笑得不行：“你这可是挂羊头卖狗肉啊，明明是职介所，干起了媒婆，我可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潜力。”

“那啥，我这不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了吗？”高学峰笑着回答：“这其实也是一个市场，只是我就不去和老太太们抢饭碗了，毕竟她们干了几千年了活，我抢过来了显得不厚道，要做媒，也是我家燕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