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烟的心更狠，卢晓蓉到了她手底下，撒娇求饶是没用的，越撒娇越挨训。

到时候自己这个时候闭上眼睛塞上耳朵，硬起心肠便是，比现在容易得多。

听闻师父将自己交给了袁师叔，卢晓蓉顿时苦丧着脸，撒娇哀求别这样。

“师父，我听话便是，何必要把我送给袁师叔呀。”卢晓蓉摇着徐智艺的胳膊，惨兮兮的叹息。

徐智艺瞥她一眼，不为所动。

卢晓蓉道：“师父——！”

“这是为了你好。”徐智艺道。

卢晓蓉撅起樱桃小嘴：“师父，是不是因为我杀了周行，所以才这般罚我？”

“你说呢？”

“师父不会的，那周行恶贯满盈，我杀了他是替天行道，再者说，也是师父你让我杀的呀。”

“嗯，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为什么呀？”卢晓蓉哀求道：“师父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你每天晚上回来，继续跟我练剑。”徐智艺道：“白天就别闲着，去帮你袁师叔。”

“可是……”

“难道你不想帮你袁师叔，想偷懒？”

“不是不是。”

“那便成了，去吧。”徐智艺卡住她的话，不让她再开口：“此事已决，不必再说。”

“师父——！”

“练剑吧。”徐智艺不搭理她的哀求，硬起心肠摆摆手：“你剑法差了太远。”

“是——！”卢晓蓉无可奈何。

——

“卢晓蓉！”袁紫烟冷冷瞪着她：“让你去教训一顿三崖寨，你为何要杀人？”

“师叔！”卢晓蓉忙道：“那三崖寨的寨主李大江恶贯满盈，天诛之！”

“你杀的！”

“我是替天行道！”卢晓蓉笃定而底气十足，娇笑道：“师叔你如果知道了他的恶行，一定也会一样的选择！”

“想杀也不能当着所有三崖寨的人跟前杀啊！”袁紫烟没好气的道：“你就不能偷偷摸摸的杀？”

“那样怎有震慑人心的效果呢？”卢晓蓉不以为然的道：“师叔，你想想看，我当面杀了他，所有人都知道做恶的下场，还敢乱来吗？”

“反之，如果偷偷摸摸的杀，别人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呢！”

“你可以留字，说替天行道。”

“那也要有人相信啊。”卢晓蓉道。

袁紫烟失笑。

她打量着卢晓蓉。

卢晓蓉忙赔笑，知道自己过份了，道理太正，让袁紫烟没办法反驳。

她猜袁紫烟一定很郁闷很难受，说理说不过的感觉很不痛快的。

袁紫烟道：“这次之后，三崖寨是没办法收服了，你准备如何呢？”

“袁师叔，交给我罢。”卢晓蓉忙道：“这帮家伙跟他们讲道理没用的，就要用剑！”

她得意的一拍腰间长剑。

她仿佛每天晚上都会长高一点儿，已然亭亭玉立跟袁紫烟一般高。

长剑挂在腰间很协调，散发着优雅感。

只是她活泼佻脱，好像要把当初一直困于庭院间的痛苦都弥补回来，一直动个不停。

“用剑，那要杀多少人？”

“他们没那么血性的，杀了两个头领，他们就老实了！”

“只杀为恶的？”

“对！”卢晓蓉用力点头道：“不为恶，我当然不会杀喽。”

“那如果不恶之人跟你做对呢？”

“那……”

“而且他要杀你呢？”

“我又没做坏事，他要杀我变是为恶，那只能杀他喽！”卢晓蓉道。

袁紫烟失笑。

“他如果是替朋友报仇杀你呢？”

“那也只能杀他。”

“唉……”袁紫烟摇头：“难怪你师父把你送过来，确实是杀星转世。”

她看着眼前甜美动人的卢晓蓉，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嫉恶如仇，杀性天生。

这是很难根除的。

“师叔……”卢晓蓉不满的道：“我没有杀无辜之人，所以不是滥杀无辜呀。”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宿命。”

“只要我武功强，谁杀得了我呀！”卢晓蓉道。

“你的剑法会杀了你！”袁紫烟哼道：“难道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幽冥神剑的反噬？”

“说过呀。”

“你现在没感觉到反噬，是不是？”

“没有。”

“那是因为你还没杀够人。”袁紫烟道：“每杀一个人，都会有一点儿反噬，一旦积累到足够，那你就承受不住，走火入魔而亡。”

“真的？”

“哼哼，你以为呢？”袁紫烟道：“这么厉害的剑法难道纯粹是好处，就一点儿没害处？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师父没说呀。”

“你师父不说，是怕你有阴影，怕你不想再练剑。”

“……那怎么办？”卢晓蓉秀脸变白。

“少杀人，再者就是多练剑，剑法越深，能够压制反噬的力量越强。”

“好！”卢晓蓉用力点头。

——

“徐姐姐，你这位弟子了不得。”袁紫烟与徐智艺坐在一间院子的小亭里，摇头感慨：“天生的杀星。”

“我也发现了。”徐智艺叹息：“可能得益于她从小没受过尘世的污染，所以性子纯粹。”

卢晓蓉对黑与白、善与恶的分界极清晰，嫉恶如仇，所以杀起人来毫无负担。

她才是最适合修炼幽冥神剑的。

徐智艺虽然有修炼幽冥神剑的资质，却心性带了几分多智与多疑，从而会怀疑自己。

这便是心魔。

而卢晓蓉心性纯粹，毫不怀疑自己，反而没有心魔，不受幽冥神剑的反噬。

“这么下去，她很快就会闯出赫赫威名。”袁紫烟笑道：“不必我们出手了。”

“唉……”袁紫烟心情复杂。

她打心底里是不愿卢晓蓉杀人的，毕竟杀人多了确实有后患，现在卢晓蓉是心性纯粹，可将来呢，人总是会改变的。

将来一旦不那么纯粹，会怀疑自己年轻时候的举动是否合理，从而心魔反噬，那个时候就麻烦了。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徐姐姐你也别想太多。”袁紫烟笑道：“我看她锐气逼人，确实是难得的好时候，那就推她一把，让她成为我们烛阴司的代表人物。”

“她剑法还需要好好磨练的。”

“你们这剑法，在实战之中磨练更好吧？”

“是。”

“那便让她出去好好杀几个恶人吧。”袁紫烟笑道：“顺势而为，没必要非要圈着她。”

“……也好。”徐智艺最终点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疑惑太甚。

每个人是不同的，卢晓蓉与自己并不是一类人，看起来她更需要助推而不是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