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普看着曹操的表情，十分气愤，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嚣张的罪犯，也是第一次遇到让他如此无奈的犯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冯普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曹操微微一笑，直视冯普的眼睛，毫不畏惧的回答：“你我都是聪明人，坦白来讲，你现在的确无计可施。”

自从知道贼寇入侵阳谷县之后，曹操就判定他很快就会就会走出大牢，重见天日。

因为曹操十分清楚，赵杰难堪大用，绝对无法击退贼寇，生死攸关之际，阳谷百姓定然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团练身上。

而团练士兵此刻在大牢门外请愿，因此阳谷百姓定然会参与进来，到时冯普不想放人也得放人。

可以说，现在的曹操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不等冯普说话，曹操继续说道：“冯大人，自始至终你的推断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可你视而不见。你一直以为是我带走了李师师，可是你太看的起我了，我身上哪一点能够吸引她？她为什么要跟我走？”

“论权势、地位，还有人比皇上更尊贵的吗？论财富、论长相、论才情，我哪一件比得上？那李师师凭什么看上我？又凭什么跟我走？”

“你用一个错误的假设去推理，结论自然大错特错。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

冯普看着曹操，哑口无言。他觉得此人奸诈无比，当真是个人才，能根据局势的变化不断作出最有利的判断。明明就是他带走的李师师，偏偏振振有词，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

这几日审判下来，曹操每一句话都说的滴水不漏，让冯普找不出任何破绽。冯普使尽浑身解数，却好似打在一团棉花之上，不痛不痒。

冯普意识到，此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权谋都高出他不少。

更为可怕的是，曹操手下的人无论武松，还是王猛，甚至是团练士兵，都对他忠心耿耿，宁死不叛！

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若是生在乱世，则会成为一方枭雄！

想到案情中还有诸多疑点解释不清，冯普静下心来，沉声问道：“范县七人死于非命，疑点颇多，你作何解释？”

曹操摇头笑道：“大人，这七人根本就不关键，跟李师师一案更是毫不相关，为什么非要抓住不放？”

“现在贼寇就在城外，是不是他们所为，大人抓住一问便知。若不是梁山贼寇，也有可能是田虎所为，更有可能是流寇所为。大人只要将他们一一逮捕，询问即可。”

冯普知道曹操说的都是废话，他不可能一个个的抓住贼寇审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那武松明明与你一同入城，为何他却说从未离开阳谷？”冯普虽然气愤，却依然不肯放弃，而是继续追问道。

曹操继续辩解道：“一墙之隔，都称阳谷，可有错？”

“一派胡言，胡搅蛮缠！”冯普气的一甩袖子，不再理会曹操。

此时一名狱吏走了进来，在冯普面前低声说道：“大人，阳谷县令何飞求见。我看着外面聚集了好多的百姓，看样子……”

冯普气的脸色发青，大声吼道：“都要造反是吗？”

曹操心中一喜，继续动摇着冯普的意志：“大人，这不叫造反，这叫公道自在人心。若我真有罪，我定会伏法；可大人无凭无据，只是借着错误的假设就将我羁押在此处，刑讯逼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他们分辨的出来，因此才会自发前来救我。”

此时，团练士兵的呼声再度传来：

“恭候都监回营！”

“有罪判处，无罪放人！”

“当官为民做主，切莫陷害忠良！”

……

没多久，又有一名狱吏，小跑着走进来，禀告道：“大人，您快去看看吧，阳谷县的百姓几乎都来了，牢外黑压压的都是人，吵着让放出武仙人，怎么办？”

想到案子未破，冯普心有不甘，虽然他已经无计可施，但他也不想轻易放弃。

冯普深知，若是今日放了曹操，他就再也不可能抓住真凶，也意味着李师师一案会成为悬案。

而冯普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甚至在皇帝眼里他也不再是那个断案如神的能臣，李师师一案会成为他永远的污点和摆脱不了的噩梦。

放，还是不放？

冯普心中剧烈起伏，游移不定。

此时阳谷大牢之外，聚齐了数不清的民众，百姓们得到梁山贼寇袭城的消息后，更加恐慌，用不着发动，便自觉来到大牢，参与请愿。

颜宁及团练士兵看着越聚越多的百姓，大受鼓舞，纷纷从地上站起，山呼不止。

百姓们也慢慢加入，呼救的口号声势震天。

“冯大人，阳谷百姓恳请大人以大局为重，放了武植，击退贼寇，保卫阳谷。”何飞扒着大牢，大声喊道。

“无罪放人！恭候都监回营！”团练士兵继续呼喊道。

“快放了武仙人，除了他，谁还能保护我们？”百姓们自发喊道。

冯普在监牢里听得清清楚楚，心乱如麻。冯普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冯普是彻底败了。

曹操听着牢外的呼声，知道此事已成，轻笑道：“大人身居高位，当知顺势而为的道理，莫要惹了众怒！”

冯普听闻，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重重锤了一下桌子，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片刻后，冯普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无奈的说道：“罢了，放人！”

杨路从没有见过冯普情绪如此低落，更没有想到冯普会下这样的命令，他不理解，明明案子没破，冯大人为什么要放人，他疑惑地说道：“大人，李师师一案……”

冯普知道杨路想说什么，他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瘫坐在椅子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无尽的挫败感似乎已将他吞没。

“我说了，放人。”冯普有气无力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