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细细思虑了一番，他道：“你真愿意让我在长安位极人臣，一直留在锦儿跟前？”

陆宸道：“孤哪里有这么小气？”

谢蕴回想着方才陆宸刚刚说过将他眼睛挖出来的事……

而后谢蕴问道：“藏书是给天下文人而非是宫中独有？”

“这是当然。”陆宸道，“孤不会贪图你的那些书籍，你若要文人间的美名，给你便是。”

谢蕴沉思了一会儿，道：“好，那我便就答应殿下。”

……

乔锦娘去了给郡王皇子们授课的南书房之中。

郡王们年纪再大些就会去国子监之中读书，亦或者是去庆明学院等大书院里，如今在宫中的南书院只是给皇室子弟们启蒙而已。

南书房之中，太子太师皱眉对着陆晞道：“皇太孙为何不写字帖？”

陆晞道：“我娘说了，我到五岁之后才可以练字，五岁之前都不用练字的！”

老太师气得两根白胡子直抖道：“胡说八道，练字乃是童子功，皇太孙素来是众皇室子弟之中最聪明的，这会儿不练字，日后的书法便会差旁人一大截。”

“本官既然奉陛下之令教各位贵人，便是各位的师傅，皇太孙也该尊师重教，好生的练字才是，而不是一味地玩耍。

太子妃娘娘到底是乡下来的，不懂君子六艺之中的书才是最为重要的，字如其人，皇太孙不该轻信太子妃的才是。”

陆晞虽小却也懂事，“哼，你敢说娘亲不好？我娘亲才不会害我呢！”

“就是，太子妃娘娘最好了，经常给我们吃糕点儿！”一旁的宝郡王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道，“每天都有好吃的。”

昀郡王小声对着陆晞道：“团弟弟，我娘说书法倒是极有必要的，日后大了旁人看你最看重的便是一手的好字，可惜我笨，学了好几年都学不会。”

太师气恼道：“肃静肃静，皇太孙，宝郡王，你们若是再扰乱课堂，老臣便就去上告陛下，老臣可是无能为力教导两位了！”

小陆晞道：“我娘说了五岁才可以练字，娘亲不让我练，我就不练！”

老太师鄙夷至极，正巧见着太子妃的仪仗过来，便仗着自个儿还是太子殿下的恩师，一点都不客气地道：

“太子妃娘娘，此乃是皇室教书的重地，老臣如何教导几位殿下还请太子妃娘娘莫要多管闲事！也请太子妃少来为妙。”

乔锦娘记得这位太师，她和陆宸大婚没有几日的时候，这位太师就劝她贤惠些给太子纳妾。

这会儿又说自个儿多管闲事？

乔锦娘便也没有好气地道：“什么叫做多管闲事？皇太孙是我儿，做娘亲的教儿都叫做多管闲事了吗？”

“皇婶婶，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胖嘟嘟的宝郡王跑到了乔锦娘的身边。

一旁的红菱将盒子打开道：“端午临近，今日娘娘做了清凉解暑的绿豆豆沙糕，这豆沙是娘娘亲自熬煮的，与外边的豆沙是不同的，很是软糯香甜的。”

宝郡王拿起一块，尝了一下道：“真好吃，婶婶，我能再要一块吗？”

乔锦娘道：“此物太甜了，可不能多吃，小心烂了牙齿。”

宝郡王许是经历过上回的事，乖巧懂事了许多，说是一块也不多要，“皇婶婶，刚才太师说你是乡下来的！”

乔锦娘目视着老太师道：“老太师，本宫念在您是太子的师父的份上，对您素来有礼，可是您在这些孩子跟前说本宫的出身又是为何？”

老太师道：“娘娘，皇太孙天子聪颖，小小年纪已经认得不少于千字，乃是神童，可这般聪慧的皇太孙，您却不许他练字，这不是害了皇太孙吗？”

“我岂会害我十月怀胎的儿子？”乔锦娘道，“只是五岁以前练字对孩子的手骨不好，我幼时在学院之中见过有女子因习字太早而导致手骨不良的。

那之后，学院都只招收五岁之上的学子，五岁不到的，也绝不让练字的。”

老太师气恼道：“哪里来的歪理邪说，太子当年便是三岁就习字，才有如今天下人人称赞的一门好书法，当今陛下也是三岁习字的，怎得偏就皇太孙不行了呢！”

“若是太子妃不让皇太孙习字，那老臣也无法再教导皇孙们了，请太子妃另谋他人来教导吧！”

乔锦娘道：“正好，求之不得呢！”

她还怕这个老头子教坏了陆晞呢。

“太师！太师莫走，皇婶婶，此事你做的太过分了。”一个清瘦的孩子跑出来对着乔锦娘道，“太师一心一意为了团弟弟好，您却这般顶撞太师大人，此事若是让天下人评理也是皇婶婶的错！”

乔锦娘并不认识这孩子，问着小陆晞道：“他是？”

一旁的昀郡王吃着绿豆糕，道：“他是肃王府之中的庶子，叫做陆珍，没有郡王头衔，今年五岁，不过算起来是皇长孙！”

小陆珍拱手对着乔锦娘道：“还请皇婶婶对太师大人道歉，毕竟尊师重教乃是大棠之礼。”

乔锦娘对着太师道：“太师倒是有个好徒儿，只是本宫绝不会让晞儿五岁之前习书法揠苗助长的，太师若是觉得这不妥的话，那晞儿只能另选名师辅导。”

宝郡王捧着乔锦娘的大腿道，“皇婶婶，我也要跟着团弟弟另选名师。”

一旁过来的齐王妃羞愧，自个儿怎么生了一个这么嘴馋的儿子，这还有一点小郡王的做派吗？

中秋节抢了兔子之后，宝哥儿还怕着乔锦娘，连见都不敢见。

这会儿才吃了几日的糕点，怕是让他给乔锦娘做儿子，他都会直接跪下来叫娘了！

看到昀哥儿那眼神，齐王妃就稍稍的平衡了一点，看来嘴馋的也不只她孩子，想来是陆家的孩子都贪吃罢了。

“这是怎么了？”楚王妃过来问道。

乔锦娘道：“没什么大事，太师让着晞儿这个年纪练字，我不许，是以太师说教导不了晞儿了。”

楚王妃道：“如今文人间，字还是挺重要的，皇太孙素来聪颖，有神童之称，为何不让他习字呢？”

乔锦娘道：“不瞒嫂嫂，我幼时的女子学院里，有个女子三岁就被家中逼着练字习字，到了后头手骨废了，难看得紧，平日里别说习字了，就是连拿取些东西都难，畸形得厉害。”

“虽说陛下，殿下都是三岁习字的，可作为母亲，总是不想孩儿去尝试危险的，况且民间大部分都是五岁开始写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