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虚幻和现实
征伐西夏之战的诸多细节,被诸位朝中大佬逐一敲定,听着宋徽宗冷淡而又威严的声音,看着周围一个个紫衣蟒袍的阁老重臣,嗅着旁边传来淡淡的檀香气味,恍惚之间,宁策突然感觉身边发生的这一切,竟是如此的不真实。
自己像是一个来自后世的旁观者,正在这里见证历史上曾发生过的一幕一幕,却又像是身处局中的参与者,推动并小小地改变了一下历史走向。
在虚幻和现实的恍惚中,面临眼前的厚重历史,宁策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激动。
穿越以来,经过自己不屈不挠的努力,终于逐步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并由一名懵懂少年,逐渐成长为可以影响天下大势的风云人物,现在回想起来,仿佛眼前一切,皆是虚幻,自己正身处一场绵长的历史梦境之中,永无止境。
“征讨西夏之事,就这么定了,还望诸位卿家各司其职,通力合作,尽快将西夏叛逆一举铲平!”
官家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齐刷刷地上前一步,宁策也回过神来,急忙有样学样,跟在张叔夜身旁,齐声拱手说道:“臣遵旨。”
眼看完成了一件大事,兴奋之余,宋徽宗微微有些疲惫,他定了定神,便望向宁策,说道:
“今日这第二件事,便是与你有关,
宁策,征讨倭岛,干系重大,直接关系到我朝能否有充足兵饷,以北伐燕云,不知宁策你可有把握?”
官家话音落下,无论是蔡京,高俅,还是杨戬,张叔夜等人,此刻皆是目光炯炯,望向那名俊秀少年。
战争打得就是钱粮,古代现代都一样。
比如后世白鹰国用价值几百万美元的导弹去炸中东的几顶破帐篷,没钱根本打不了。
而所有的战争,都讲究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想让士卒们三军用命,拼死战斗,白花花的饷银更是少不了。
都说宋朝富庶,但奈何皇帝太败家,官吏太无能也太贪腐,再加上最近的宋江,田虎之乱,耗费了不少元气,如今大宋的财力已然不足,但还是勉强能支持对辽战事。
所以这时候就显出宁策的重要性来,没了银子,士卒就不肯出力,但恰好宁策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重担。
在场众人,无论文武,无论忠臣奸臣,此刻皆以希翼的目光,投向宁策。
宁策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沉声说道:“官家放心,如今乃是秋季,臣在青州府乐安港督造战船的进度,一切顺利,水师官兵也在募集之中,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季,臣便可率领水师南下,征讨倭岛,当年秋季,臣就能将获得的金银,以海运,运回青州府,而后走陆路,运抵汴京。”
宋徽宗满意地点了点头,
蔡京眯着老眼,出声问道:“宁策,此事事关北伐大局,万万不可轻忽大意,不知你有几分把握?”
宁策皱了皱眉,说道:“至少八成,主要困难就是海上风云变幻莫测,若是遇上暴风雨,船队有受到损失的风险,至于征服倭岛,问题倒不是很大。”
宋徽宗便笑了笑,“虽有风险,但宁策你的运气,一直很好,朕不相信你会遇上暴风雨,朕便理解为你有十成把握了。”
众人听了,也都轻松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大宋,乃是整个世界上,最为繁华和先进的地方,区区倭岛,早已被视为化外蛮夷之地,若不是那里有金山银山,朝廷可能都懒得理他。
张叔夜向来稳重,此事事关重大,老张不敢怠慢,当即出列问道:“宁策,君前无戏言,倭岛有金山银山之事,你可确定?”
宁策重重点头,“张大人放心便是,此事确凿无误。”
其余众人也询问了一番,眼看宁策对答如流,显然是胸有成竹,于是便放下心来。
讨论完倭岛,众人又开始商议攻辽大计,不过按照计划,明年主要任务是打西夏,打倭岛,北伐最快也要后年,也就是1122年方才会进行,所以眼下也只是商量个大概。
按宋徽宗的意思,北伐依旧以童贯领衔,种师道辅助,同时因宁策治下的东平府地瓜种植以全面铺开,粮食产量最为充足,并且离燕云也比较近,所以命宁策负责一部分军中粮草供应。
并且由于驻扎在东平府的天平军战力较强,又有宁策,岳飞这样的名将,所以北伐的时候,天平军也会被编入西军的行列,归童贯管辖,投入到征讨辽国的战斗中去。
高廉以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宁策,心想这就是爱出风头的代价,那些辽人何等凶悍,岂是好相与的?就连种师道这样的军中宿将,一提起征讨辽国,脸上神情,皆是十分的不情不愿。
在场的蔡京,杨戬等奸臣,则是暗自窃喜,自以为不知不觉中,坑了宁策一把。
宁策其实也在暗自窃喜,同时也觉得有些心累。
历史上童贯这些猪队友,连攻辽国两次,皆是以惨败收场,富庶的大宋,军事又如此的孱弱,顿时便引起贪婪金人的注意,看穿宋朝虚弱的本质后,金兵两次南下,并终于在第二次得手,酿成靖康之耻。
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出手怎么能行?
自己不出手,也不放心啊。
简单谈完了北伐,随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该如何与金国使臣谈判之事,直到天色已晚,众人方才散去。
而就在此时,汴京的驿馆之中,粗大的牛油蜡烛熊熊燃烧,完颜希尹倒背双手,脸色阴沉,两名使臣勃菫和曷鲁,则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完颜希尹停住脚步,望向两人,“本官总感觉有些不对,宋国原本迫切与我朝结盟,更是主动提出种种优厚条件,如今我等终于抵达,宋人虽然也是悉心接待,但却绝口不提进宫面见皇帝之事,此事着实有些蹊跷。”
勃菫说道:“丞相或许是多虑了,宋朝官吏,办事一向拖拉,繁文琐节极多,不想我朝般干净利落,
但我等既然已经来京,想来就在这几日,应该就能见到宋朝皇帝了。”
完颜希尹微微颔首,“但愿如此,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辽兵虽然连战连败,但底蕴仍在,宋朝若能出兵,定能牵扯辽人精力,这也是皇上同意与宋结盟的目的,
否则以如此孱弱之宋,哪有资格与我大金国结盟?”
勃菫和曷鲁对视一眼,皆是发出一阵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声。
完颜希尹笑了笑,又说道:“宋人之中,也有厉害人物,如张叔夜,种师道等,不过本官听闻,宗泽和李纲两名将领,已在近日被宋朝皇帝贬斥,倒是省了本官不少力气。”
勃菫和曷鲁又跟着大笑起来,笑声猖狂而得意。
曷鲁说:“早听说宋朝皇帝是个昏君,听丞相这么一说,果然如此,马上就要北伐了,他们还在窝里斗,还贬斥得力大臣,天下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勃菫则稍稍冷静一些,他想了想,便说道:“请丞相放心,进宫面圣之时,下官定会全力以赴,为我朝……”
还没等他说完,完颜希尹便摇了摇头,“计划改了,你稍后通报蔡京,就说大金丞相完颜希尹,亲自作为使者前来汴京。”
勃菫听了,顿时便有些惊讶,“丞相不是说打算藏在幕后,秘密侦查大宋的情报动静么?为何又临时改了主意?”
完颜希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向窗户方向望去。
在烛火的照耀下,屋中三人的身影奇形怪状,一会长一会短的,时而像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的饿狼,时而像是发现猎物,显现身形,准备暴起伤人的猛虎。
望着窗楹上的雪白窗纸,完颜希尹的声音低沉,像是有心事一般。
“宋朝有高人啊,我的那个人,迟迟不敢出来相见,赤盏也出了事,不但人死了,兵器也丢了,但让本官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连陈和尚都死了,这让本官回去,如何跟皇上交代?”
说到这里,完颜希尹的语气中,已经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