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所有举动单凭内心的一股恶气趋势,无论书上的技巧亦或是林间的观摩,都没有用上。

我同他嘴唇相贴,缓慢而耐心地调整角度,感受他薄唇的起伏与热度。

然后就像是咬破他手指做的那样,在毫无意义的摩挲中,我轻而易举地咬破了他的嘴唇——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当同甚尔拥抱的那刻,他伸出舌头舔过嘴角鲜血的画面一直在我脑中回放。

血的腥气在我与他唇间扩散,明明是让人不适的味道,却像酒一般令我感到头晕脑胀。

因为我用触|手将他的双手反绞在背后,他果真没有乱动。仅在被咬破嘴唇的时候,无意识地颤抖,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声。

就在少年因此咧开嘴唇的时机,我亲昵地去吻他的唇峰,发出“啵”的轻响。然后像撒娇的猫那样,用舌尖讨好地扫过他的牙龈,等他为我打开牙齿。

本想让他放松一点,但他却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烫人的热度让我不快地扭了扭身子,用手指拨拉他颈上濡湿的碎发,表示不满。

他深深吸了口气,主动将身体朝我靠近。

我像蛇一样缠绕他,直到经验不足感到窒息,才讪讪地移开嘴唇,将脑袋搁上甚尔的脖颈。在喘息之余,抚摸他的手腕,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我本来想温柔对他的,但结果却因一时不慎,做出了伤人的举动……

我又把一切都弄糟了。

他还会愿意做我的小狗么?我要怎么才能让他愿意呢?我还能像之前那样做出“全心全意为他着想,想要甚尔幸福”的姿态,来麻痹他和自己么?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原本沉默任由我依偎的少年突然出声,戏谑道:

“满意了?消气了?那我现在可以动了么?”

“……你想再要一个吻么?”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抬起脑袋确认甚尔此时的表情。为了清楚地观察到他脸部细微的变化,我甚至主动撤去蒙住他双眸的影子。

突然变强的光线令甚尔不适地眯起了眼眸,绿色的眼眸蒙着生理性的眼泪,看起来十分无害。但下一刻他便用视线重新锁定了我的脸庞,低声问道:

“这就是可以的意思吧?”

没有被约束的愤怒、也没有被伤害的怨恨,甚尔对我的态度纵容到叫我心生疑惑。为了确定这不是他为了迎合我的手段,我用上“未尽之言”的力量,轻轻摩挲他嘴角的伤口:

“你想要什么?”

对疼痛倘若无感,少年垂下眼眸,同我重复:

“我想吻你。”

看来甚尔是真不打算追究我那小小的恶行。

对于他的宽容大度,我也应当拿出对应的诚意。可我一想到他嘴角的伤口,就忍不住心虚紧张,可怜地用手指捏住他的耳垂,俯身凑在他脸侧跟他“商量”:

“但我怕痛……”

你可不能像我“吻”你那样咬我啊。

甚尔倏地发出声短促的笑:

“我知道。”

然后在我松开束缚的那刻,他用拥抱完全吞没了我。

好热。

情绪积压已久,他像只进食中的恶兽,要将我整个人吞之入腹。我只能像暴雨中摇摆的芦苇一般,用双手搂紧他的脖颈。

但同我那偏执的索取、狡猾的戏弄不同,在某些会弄疼我的地方,少年的确慢了下来。他会轻柔地含吮我的唇瓣,细致地寻找口腔内壁每处敏|感的角落。

想要掠夺呼吸、想要填补缺憾,诱惑而又爱怜。

这些东西矛盾地糅合在一起,少年的吻里有种我无法理解的东西。它炙热又美好,尽管只有些许,在一无所有的我看来,仍绚丽得令我移不开眼睛。

我给不了同等的“交换”,我没资格、也不应该碰他。

可他愿意给我,他已经给我了!出于贪婪的天性,我仍将它们紧紧攥进手心——

这已经是我的了。

我在吻中,轻轻呼喊他的名字“甚尔、甚尔”,以朦胧的泪眼同他对视,反复确认:“你还是我的小狗么?”

他无奈地低声回应:“……我是。”

于是我便安心地笑了出来:“小狗、小狗,我的小狗”,我主捧着他发热的脸颊,主动亲吻他的眉眼。

少年并未因此满足,他的吻也没有就此止步,滑过我的下巴,沿着脖颈一路向下移去。

以咒力作为代价,甚尔获得了强大的身体素质,五感也比常人敏感上不上。他和直哉一样,也发现了我藏在衣服里的“小秘密”。

“嗯?”

自喉间发出一声低吟,甚尔用牙齿咬住我的衣领,将它分开,用鼻子寻找内里香气的来源。看来他也认同这是个可爱的谜语,少年发出声愉快的轻笑。

他隔着那层芳香的棉布轻柔地亲吻我的皮肤。

而在甚尔准备将手帕掀起的前一刻,我伸手扶住了他的手掌。与此同时,藏在我身侧的影子伸出枝条,它们如含羞草叶片般合拢,将我的散乱的衣领重新理好。

如果他真的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就糟糕了。

我喜欢甚尔的体温、我喜欢他的亲吻我嘴唇的样子,但也仅仅局限于此。我已经足够愉快,还不想因为一时的欲|望毁掉已经拥有的东西。

用脸颊贴上甚尔光洁的手背,我蜷缩身体,无辜地迎向他炙热的目光,喃喃道:

“直毘人大人曾同我说过,男人可以控制自己的**的,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能太急着触碰……”

“你也是这样的吧?甚尔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吧?”

家主的名字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横亘在我与甚尔之间,令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撑在我身侧的手指。他眯着双漂亮的眼睛,烦躁地磨动后槽牙。

但我只是对他笑,像是不忍见他为难那般,体贴地提出替代的方案:“但我喜欢小狗。如果真的那么难受,作为交换,我可以先把手帕给你。”将叠得工整的手帕递到甚尔面前。

我的小狗在冷水澡与带着体温的手帕之间,选择了后者。他捏住了那片纯白,垂下脖颈,亲吻我手腕柔嫩的皮肤,叹息说:

“好吧……”

晚香玉清甜优雅的香味逐渐被另一种浓厚而炙热的气味污染。那朵洁白的花儿在夜间肆意地绽放,渗出蜜露,然后被一双粗糙的手掌轻易地柔皱。

少年专注地望着我,脖颈和耳垂绯红一片,山脊般宽厚的背部像山猫一样拱起。

我默不作声地观察他的起伏,安分守己、绝不轻易打扰。等甚尔结束后,方才将身子凑近,亲昵地同他枕在一个枕头上,用嘴唇摩挲他的鬓角:“你还好么?”

轻易地识破了我的坏心眼,少年回以一记眼刀。

他掀开被子,在浴室简单冲洗后,重新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至于我的手帕,则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个角落。

夜晚还长,离我的时限还有段时间,小狗懒洋洋地躺回我身侧。他用颀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我落在肩头的发梢,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那样,突然同我聊起了别的事情:

“我没有收下她的东西“

“只是顺便来吹吹风,凑巧被她跟了一路罢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他是故意的!

明白却不道破,反而兴致勃勃等待我反应。

难怪他被我恶劣对待也毫无怨言,因为这一切根本是他自讨苦吃。

今晚甚尔喂我葡萄时微妙的态度一下有了答案,其中原因叫我眼皮跟着乱跳。我忍不住用脚踢了下甚尔的小腿,不满地质问道:

“你早就知道我会在那里?”

他露出了调侃的笑容,以幸灾乐祸的语气回应道:

“怎么?地方那么大?只许你一个人中午在那里休息么?”

“还是说你想让我在那种时候跟你打声招呼?说‘好巧,您也在这里?’”

作为无咒力的特殊体,甚尔隐藏气息的能力远超我想象。天知道,他坐在长廊另一端注视我已有多少时日。

而且正如甚尔反问的那样,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我的确不会在白日跟他进行多余的接触。

真是说不过他。不想落得下风,我只好从别的角度对他进行控诉,推搡甚尔的肩膀,抱怨他:

“好吧。”

“但你看我的书了么?你为什么懂得那些嘛——”

少年舔了舔被我咬破的嘴角,轻轻“哼”了一声:

“可不比你厉害……而且真的需要看那种东西么?就算不想主动去学,只要晚上在这院子里走走,例子到处都是吧。”

真有趣,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好像被他夸了一下,我又想去摸他的伤口了,于是伸出手指去点他的下巴:

“是么?”

“但我喜欢你……如果好奇的话,我可以容许你看一看,你现在想看么?”

甚尔轻松捏住我作乱的手腕,发出一声不快的冷笑:

“别闹了。”

“还是说你不想回去了?”

我老实地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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