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黄雀在后
“那个脑子全是直线的caster,是绝对想不出通过策反你、以此来对本王做出背叛戏码之类的小小玩笑,而胆敢命令那只狂犬[berserker]冒犯本王的愚蠢御主,则更不必说。”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是那个叫做[太宰]的少年、caster那个愚神的项圈,是他教会你应该如何踏上愉悦的道路——本王的这番推测,没有错误吧~绮礼。”
“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我的老师,向敌人投出忠诚了吗?”
“本王可没有这么说,但是,你却露出一副有趣表情啊,绮礼~~”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猜测,言峰绮礼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他本来就不是会掩饰情绪的类型,而对于如何读懂他人内心所想,自诩[俗人的顶点]的吉尔伽美什却一向深谙此道。
“别搞错了,绮礼,我可没有在对你进行无聊的责备,正相反的,本王是在称赞你啊……称赞你终于在前往愉悦的道路上,有了重要的长进。”
言峰绮礼虚眯起眼睛,声音低沉的吐露言语:
“吉尔伽美什,你到底想说什么?”
娴熟的打开言峰绮礼的酒柜,吉尔伽美什取出水晶酒杯,倾倒瓶身,使深红似血的葡萄酒如线般流入杯中,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吉尔伽美什举起酒杯,反射着昏黄微光的玻璃杯身,倒映着言峰绮礼不再是一潭死水的瞳孔。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话语,言峰绮礼皱起眉头。
“别变得像时臣那样无趣,你不是在caster那里,得到了稍许的指点吗?”
“那你是愿意将自己的血溅在这里吗?这样一说的话……绮礼,本王对你垂死时,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稍有兴趣了~”
“不,只是求饶也是需要资本的,虽然我在我的身上,看不到任何能被你觉得有用的价值,但超出自身这个范围,我还是有一样东西能拿来当做求饶的献礼。”
“所以,你要将我在这里杀死吗?”
“什么啊~~你这副甘愿赴死的表情,是因为过去残留下的无趣教育,让你始终迈不出踏上愉悦道路的第一步吗?所以才想现在由本王来杀了你?”
吉尔伽美什这样说着,发出了肆意的笑声: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这番高高在上的言谈,言峰绮礼的表情又恢复到原本的一潭死水。
他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
“但是现实正是——我的性命正被你所掌控,我个人的想法,并不能对压倒性的现实做出什么改动。”
——言峰绮礼仍旧是那副毫无起伏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讲述着求饶的话语,但却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让吉尔伽美什顿时感到趣味十足。
“哦~~那你就说说吧,有什么礼物,能让本王放过你的性命?”
在吉尔伽美什这番询问之下,言峰绮礼反而不像是性命正被拿捏在他人手中的人该有的样子,而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副模样,就像是从未品尝到甜味的人,第一次将糖送入口中那般。
“吉尔伽美什,你知道我的老师——远坂时臣对于圣杯的愿望是什么吗?”
“不知道,但想来时臣这个无趣的家伙所能想出的愿望,应该也和他本人一样,向着人欲的反面一路疾驰吧。”
“虽然不知道时臣师的愿望是否与人欲相背,但抵达根源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
“是吗?果然是无趣到极点的愿望,但是绮礼,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礼物],可不够在本王的手中,保下你自己的性命啊。”
言峰绮礼拿出酒柜里的一只高脚杯,从里面抽出一支红酒。
“吉尔伽美什,你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你还并不十分明白时臣师的本质。
和实现这个世界里的愿望不同,时臣师想要的是从这世界出发,到达世界的外侧——也就是根源之所在。”
吉尔伽美什语气讽刺:“然后被根源无穷大的信息冲刷,连原本的过去都不复存在,可在明知这一切的情况下,时臣这家伙居然还做出这样无趣的选择……滑稽到他这样的限度,也只能冠上愚蠢这个词汇了。”
进入根源只是白白的找死行为,然而在一代又一代的魔术师向往之下,对根源的探寻居然成为了一种、在吉尔伽美什看来极为可笑的迷信。
“身为人类,不去实现人欲,反而去追求这样别致的自杀方式,实在是另本王笑意全无,只会对时臣这家伙无趣至极的本领,在心中又多加了一枚砝码而已。”
“呵——说到底,圣杯战争的真相,就是将战败的从者灵魂搜集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开出一个联通根源的小孔,并利用从中流出的魔力来实现愿望……这个仪式的根本,也不过是这样罢了。”——吉尔伽美什讽刺式的做出总结。
言峰绮礼平稳的声音突兀的出现:“但是数量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潺潺声的倒酒声随着酒液进入酒杯,在他手握的高脚杯中响起。
吉尔伽美什提起了关注的心思,挑起眉头,“数量?”
“没错,数量,和实现这个世界的愿望、只需要从外侧流出的魔力不同。
要想要穿过[孔]进入根源,时臣师认为更加保险的打算,是要将七名从者的灵魂全部献上,这样才能使[孔]能在世界之壁上造成更大的缺口。”
“……你的意思是说,时臣那家伙,是在最后也打算将本王杀死?”
“是这样没有错。”
“哈……远坂时臣,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居然还有些趣味,”
——给出这句评价,吉尔伽美什从胸腹之间发出一声嗤笑:
“但也仅此而已了……绮礼,你向本王献上的礼物,虽说提供了些许意外之喜,但本王还是那句判决,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可不够保下你的性命。
欺瞒本王的罪责,你还有什么能够拿来相抵的呢?又或者说——那个叫太宰的少年,还给你提出了怎样的计谋?”
“计谋倒是说不上,”言峰绮礼继续说道:
“只是有些出自我个人的拙见,比如说——”
身着圣职者服装的男人缓缓的挽起右手的衣袖,数十道猩红在令咒盘踞在手臂上,无声的诉说着这一景象的震撼。
吉尔伽美什虚眯眼睛,“这是?”
“父亲因为[某些]身体原因,现在需要住进医院,这是他紧急情况之下托付给我的……而我正巧,对于圣杯能否真正的实现愿望,有些个人的想法。”
是的,言峰绮礼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投向了太宰,说到底光是因为指点迷津的话就投向他者,实在太过无稽。
只是在吉尔伽美什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如果光凭毫无证据的辩解、就能为自己能洗脱嫌疑的话,那么世界上的一切问题,都可以用言语来解决了。
能做出证明的,只有自己的实际行动。
如果他是属于太宰那边的人,那么太宰就绝对不会想要言峰绮礼这个人,能有得到大量令咒的机会,只因不论怎么说,[大量的令咒]这个变量都太过不稳定。
而言峰绮礼手臂上的令咒,已经证实了他重新拥有了独立契约一骑从者的资格,这是对太宰来说,无论如何都形成了威胁的状况。
能在最后捧起圣杯的只有一组,而总共就只有七组人参与的圣杯战争,结成三组同盟状态的情况会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此,对吉尔伽美什显露出手臂上大量令咒的言峰绮礼,已然明示了自己的[清白]。
他言峰绮礼,不管是向太宰透露吉尔伽美什的名字,又或是向自己的父亲暗中出手,并得到这些令咒,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停不下向愉悦下滑的脚步而已。
“吉尔伽美什,我想看看,”
言峰绮礼这样说着,嘴角出现自己无法抑制的笑容:
“——那个叫做太宰治的少年,在得知被我背叛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对于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放声大笑。
“真是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礼物!很好~~言峰绮礼,你来当本王的master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本王差不多也厌倦时臣的无趣了。
对于是否能给本王带来更多的乐趣,你意下如何呢?”
言峰绮礼右手抚胸,向吉尔伽美什微微行礼。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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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远坂宅邸的另一边,远坂时臣惯常所待的书房。
“在鞋底装窃听器的方式虽然老套,但在现在这个年代,意料之外的对并不如何关注科技的人,有着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不管是雨生龙之介,还是言峰绮礼。”
远坂时臣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然而,他的状况,却并不如同他原本想象中那样惬意。
太宰在震惊的远坂时臣的身后,一只手扣住了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掌.心.雷手.枪,对准这位魔术师的太阳穴。
少年凑近魔术师未戴有耳机的另一边耳朵。
“你觉得这幕未在眼前展开的戏剧如何呢?远坂时臣君~”
2月4日,晚间10点,远坂宅邸。
“哼哈哈哈哈哈——!!绮礼,你这副挣扎的姿态不愧对你的名字!清澈美丽的河面下,满是污泥的河床,正是你的灵魂啊!”
“准许了!看在你让本王畅快的耻笑一番的份上,允许你说些让本王可能会放弃杀你的求饶之言吧!言峰绮礼!”
吉尔伽美什流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颇感兴趣的品尝了一口未醒的酒液,随即发出了一声嗤笑。